麵具女子的目光自始自終的悲哀與死寂。
葉無缺聽得出來，這是她發自內心深處的最大渴望！
並非慪氣，也並非情緒產物，而是真的想徹底死去。
葉無缺並未立刻大聲的反駁和否決，隻是輕輕開口道：“你若就這麼死去，實在是太可惜了。”
此話一出，麵具女子卻露出了一抹預料之中，依舊麻木的嘲弄笑意，似乎是在對葉無缺，但也是在對自己。
很顯然，漫長歲月以來，類似這樣的話，她已經聽過了太多不同的人，說了無數遍。
那些人看向她的眼神都帶著無邊的貪婪與瘋狂。
眼前的葉無缺雖然未曾表露出這樣的目光，可在麵具女子眼中，也是遲早的事罷了。
在麵具女子眼中，葉無缺和過去那些生靈沒有任何的區彆。
隻不過，或許更善於偽裝罷了。
曾幾何時，她也遇到過不止一位類似這樣的生靈，可結果還不是一模一樣？
聰明如葉無缺，自然立刻就捕捉到了麵具女子對他的情緒與感觀，但他並不在意，而是繼續淡淡道：“我大概率能夠理解你的絕望……”
“在漫長歲月之中，你被無數生靈當成了工具，失去了一切，渾渾噩噩，痛不欲生，而這種生不如死的感覺，似乎還要永遠的持續下去。”
“如果我是你，我也想死，因為死亡從不是恐懼，反而是一種解脫。”
葉無缺的話，讓麵具女子眼中閃過了一絲波動，她再度看向了葉無缺。
葉無缺繼續道：“當然，很多東西說起來太過簡單，就算我說的再如何的天花亂墜，說理解你，可我終究不是你，根本無法明白你所經曆過的一切痛苦。”
“所以，我要說的是……”
“你向我許的願，我可以答應你，不過……”
“在此之前，我希望你能真正的嘗試……活一次。”
葉無缺的聲音並不高，但語氣之中卻透著一股鎮定人心的力量。
“你經曆了太過的痛苦與黑暗，所以，這世界對你而言，是灰敗的，肮臟的，醜陋的。”
“但我想說的是，凡事都有兩麵性。”
“一個大奸大惡之徒，可能回到家中，會是一個對老母百般孝順的大孝子。”
“一個享譽世間，光芒萬丈的聖人，可能隻是偽君子，背地裡無惡不作。”
“我說這麼多，並不是機械的勸你不要死，要繼續活下去。”
“而是看看能不能幫你找到一點，哪怕是一絲可以繼續活下去的理由。”
“世間，從來不是黑白分明，而是一道精致的灰。”
“人，同樣如此。”
“有肮臟，醜陋，惡心，但同時也有著美好，純真，善良。”
“就算你最終依舊選擇去死，可難道不想在死前體驗一此過去你從未體驗過的……人生？”
“去看看世間，去經曆一些，畢竟，這些對你來說，是從未經曆過的，它們新鮮，活潑，充滿了誘惑力！”
“否則的話，在我看來，從來沒吃過見過就去死，真的很可惜。”
最後一句話落下，葉無缺不再開口，隻是目光平靜的看著麵具女子。
半坐著的麵具女子，不知何時，微微低下了頭，看不清臉龐，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麼，隻不過，沒有再開口。
整個混亂虛空，持續著死寂。
足足半刻鐘的時間過去後。
葉無缺的聲音才再度響起：“你沒有開口，那麼就當你默認。”
“那麼，我們可以出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