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語氣，支離破碎猶如水晶墜地……
嚴妍拉上窗簾，轉頭看向仍然躺在床上昏睡的傅雲，唇邊勾起一絲冷笑。
這時，門邊出現了一個小身影，程朵朵來到門口，猶豫著沒有進來。
原來還有程朵朵不敢闖的地方。
嚴妍想起程朵朵的身世，她談不上同情，但多了一分理解。
“想進來就進來，”嚴妍不帶感情的說道，“這是你的家。”
程朵朵走進來，看了傅雲一會兒，才對嚴妍說道“你打算留在這裡照顧她？為什麼？”
“因為我要等她醒過來，拿出能證明我害她的證據。”嚴妍回答。
程朵朵明白的點頭，不再說話，但也不離開。
“你怕她有事？”嚴妍問。
程朵朵搖頭“我對她沒什麼感覺，我心中的媽媽不是這樣。”
“你心中的媽媽是什麼樣？”
程朵朵沒回答，卻反問道“你有寶寶嗎？”
聞言，嚴妍心口一抽，這個問題像一把刀子，準確無誤的戳中了她的心窩。
一時間，她竟然不知道怎麼回答。
每想一次這個問題，嚴妍就像被鞭子抽打了一回。
她有過孩子，可她沒能保護好它，她隻是一個沒資格當媽媽的人而已。
嚴妍沒回答，程朵朵也沒追問，自顧繼續說著，“我表叔曾經有個孩子，後來孩子沒了。”
嚴妍微愣，原來程奕鳴會跟程朵朵說這些。
“雖然表叔沒說，但我知道他很傷心，因為……”
話說到一半，床上躺著的人忽然有了動靜
。
傅雲睜開了雙眼。
嚴妍看了一眼時間，跟醫生預估的時間差不多。
“朵朵……”傅雲輕喚程朵朵的名字，“媽媽口渴，給媽媽水。”
聞言，程朵朵沒搭理她，徑直走出了房間。
嚴妍倒了一杯水端到她麵前，“現在由我照顧你。”
傅雲抬起雙眼，不知是否做賊心虛，她感覺嚴妍的目光異常冷冽，還帶著一絲記恨。
“走開。”她一巴掌推開了水杯，水杯掉在地毯上，潑了一地的水。
“怎麼，”嚴妍不慌也不惱，將水杯撿起拿在手裡，“也怕我在杯子裡下毒嗎？”
傅雲瞪著她，不敢說話。
這時，程奕鳴走進了房間，身邊跟著程朵朵。
“奕鳴哥！”傅雲如獲救星，急忙向程奕鳴求助“奕鳴哥，她要害我，你讓她走！讓她走！”
嚴妍也看著程奕鳴。
她去或者留，他一句話的事。
而這不隻是去或者留的問題，還事關他是不是相信，真是她給傅雲下的毒藥。
“嚴妍必須留下來，”程奕鳴冷靜的回答，“監控視頻沒有了，究竟是誰在酒裡下毒藥，這件事還需要調查。”
傅雲頗受打擊，她現在說不想讓嚴妍照顧她都不行了，因為程奕鳴會說，嚴妍真要再下毒，隻會露出馬腳。
嚴妍一言不發，又將一杯水端到了傅雲麵前。
當著程奕鳴的麵，她隻能將水喝下。
夜深，整個房間都安靜下來。
傅雲躺在床上似也已睡著。
嚴妍輕輕拉開門走了出去，徑直來到露台。
程奕鳴站在露台上抽煙。
“謝謝。”嚴妍來到他身側。
“謝我什麼？”他仍低頭抽煙。
“你讓我留下來自證清白。”
“你不謝我在你發高燒的時候幫了你？”程奕鳴反問。
你發冷的時候是程總整夜不睡的抱著你……李嬸的聲音驀然在她腦海裡響起。
“程奕鳴，下次彆這樣做了。”她淡淡說道，“你這樣無法讓我感激，你的靠近反而會讓我反感。”
程奕鳴摁滅了煙頭，仿佛下定了決心似的，轉身一步步朝嚴妍走近。
他的氣場還是那麼強大，就像她剛認識時那樣，隻是她不再感覺到壓迫，而是任由他靠近。
看他還能無理到什麼地步。
他卻真的，近到不能再近才停下，鼻尖幾乎都要跟她粘在一起。
他呼吸間的熱氣，儘數噴灑在她的臉上，就像以前那樣……可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著他，淡淡的已沒有任何波瀾。
他不甘心，他忍不住低頭，攫住她的唇瓣，那麼重那麼狠，他試圖要證明些什麼，然而得到的，隻是她的毫無反應。
她的每一個毛孔都在說，他們的事早已成為過眼雲煙。
“很好，”程奕鳴嗤笑一聲，“你的確很忠於自己，接下來還有好幾天，希望你都能誠實。”
說完，他轉身離去。
終於嚴妍無需在強忍眼眶的酸澀，落下淚來。
她的心的確沒有再起波瀾，隻是那一絲隱隱約約的痛又從何而來？
為什麼這一絲痛，讓她忍不住要掉下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