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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莎貝拉離開後，陳睿單獨求見了希亞。
陳睿還沒開口，希亞就已經扔了一句過來：“你來，是打算解釋什麼？”
“長公主覺得，我需要解釋什麼？”陳睿微微一笑，直視希亞的眼睛。
希亞這一次沒有與他對視，目光朝一邊移來：“我有權要求你解釋。”
“那好，我說，我和伊莎貝拉關係已經到了相當密切的程度，所以剛才她才當著那麼多人的麵親密地道彆。”
“是嗎？”希亞冷淡地說道，“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
“如果是好笑的玩笑，你願意笑嗎？我至今還記得當初地精卡卡那一次，你的笑容，可惜那是唯一的一次。”其實陳睿印象最深的，是塵封在浴池密室中的溫柔笑容。
“你的膽子好像越來越大了。”希亞眉頭微微皺起，“彆忘了自己的身份。”
“身份？這個所謂的治安官？還是一個毫無力量、隨時可能被劫持的人類？”陳睿自嘲般地笑了笑，“有些話可能不合適，我很想說出來……我可以說麼？”
希亞目光垂得有點些低：“你……說吧。”
“我感覺很累”，陳睿輕輕歎了一口氣，“如果可以，我真想帶著我喜歡的人離開這裡，去一個相對安寧的地方，至少不需要時刻提防著周圍的凶險，不用時刻心力憔悴地算計彆人。”
去幽夜濕地帶回索倫之瞳、幫毒龍解開光暗之鎖後，他真的好慎重考慮一下去留的問題了。
希亞目光有些凝固，整個人仿佛一尊石化的雕像，半晌方才開口，聲音非常平靜：“你可以選擇離開，我不會阻攔你。”
“如果是你……你有沒有考慮過離開暗月……重新選擇生活？”陳睿靜靜地看著希亞，聲音變得柔和了許多，“其實你我都明白，有些目標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
一起離開？希亞心頭一跳。
“我知道，但是……”希亞眼神透著罕見的柔軟，微微顫動，“但是，但是……”
她連說了三個“但是。”
輕輕閉上了眼睛，卻沒有接著說下去。
有些事情，從一開始就沒得選擇。
就好像她當初多麼厭惡所謂的堅強、多麼厭惡成為領主一樣，然而現在，她已經是一位冷酷無情的領主了。
陳睿想到回憶風鈴中的某些言語片段，長歎了一聲，這個原本柔弱的女子，背負太多太多了。
片刻過後，希亞輕輕地睜開眼睛，已經恢複成千年不化的冰冷：“什麼時候走？”
“你隻是說‘如果’要走，又沒說真的要走。”
希亞的眼睛亮了亮，陳睿搖搖頭：“我還怕你滅口呢，畢竟我知道的可不少！”
其實剛才他隻是有點情不自禁地感慨而已，麵對希亞，不知道為什麼，有些東西已經越來越難掩飾。
“你這是在提醒我嗎？”希亞的聲音忽然高了幾度，顯然心中的波動很大，應該是一種欣喜。
陳睿撓了撓頭：“那麼我對殿下的忠誠堪比魔界的雙月，總夠了吧。”
希亞眼神一動，幾乎有種要笑出來的樣子，可惜隻是“幾乎。”瞬間又回複了常態。
“對了，那天的歡迎舞會上，我們……”
希亞麵色又冷了幾許：“那隻是一支舞而已！”
陳睿上前兩步：“事實上，我想再……”
希亞聲音有種莫名的緊張：“不行！”
“我……”
“絕對不行！不準說了！”
“……”
“我隻是想在暗月推廣華爾茲而已！”陳睿拿出一本小冊子，一臉無辜地說道：“自從那次以後，不斷有人上門求教，弄得我不厭其煩，所以我把舞蹈的要領都寫了出來，想進獻給長公主，哪知道殿下連說都不準我說……”
希亞眼角一抽，忽然有種想揍人的衝動，明明是那個意思，偏偏又能拉出這種冠冕堂皇的借口來！
“對了，我要出去一趟，可能是一個月，也可能更久，和大宗師的傳承考驗有關。”陳睿沒有給希亞發難的機會，立刻轉入了正題：“遝遝大師已經被我設法暫時留在了阿古烈的鬥篷會，如果我這次的考驗順利，應該可以讓這位大師留在暗月開設一個魔法道具店。”
希亞眼中露出喜色，這可是一個非常振奮人心的消息，就算遝遝不為暗月效力，光是留在這裡開店，以他的名氣就能夠吸引不少外來者，甚至是商機。
“這次的傳承要去哪裡？我派人保護你。”希亞忽然想起他以前曾說過傳承考驗有生命危險，不由有點擔心。
陳睿要去的實際上是幽夜濕地，當然不能有人‘保護’，搖頭道：“隻能我一個人！而且大宗師的考驗是到達一個地方後才有下一個提示的，現在無法確定到底要去哪裡。我打算明天就出發，先告辭了。”
“你……自己小心。”
希亞猛省：這句話本來沒什麼問題，隻是自己的語氣太過反常，渾然不像平時對下屬時的態度。不過，從一開始，兩人的對話顯然就有點變味。
陳睿嘿嘿一笑，回過頭來：“放心，我還想回來和某位美麗的女士再跳一支那個叫‘隻是’的舞，沒那麼容易死掉的。”
“你不要太放肆！”這次希亞很乾脆地給了他一個背影，眼神雖然惱怒，臉上有一絲難得的火熱。除了這個家夥，暗月沒有一個人敢在她麵前這樣說話的，隻不過，不知道為什麼，心中總有些期待和他的這種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