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指詭醫!
父親和我一鏡之隔,可是他的形象是那麼鮮活!
“爸……”血脈是無法割斷的親情,雖然從沒謀麵過,可是我卻無比的激動。
“孽胎,你可知罪?”父親板著麵孔,和我童年時夢中的父親截然不同。在我的印象裡,父親該是溫和的長者,絕不是一個冷冰冰的形象。
我茫然地搖了搖頭,小聲道“爸,我不知道你說的罪過是什麼。難道說,您的死真的和我的出生有關,請你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住口,我是說,你見了聖母,為何不拜?難道你看不見這堂上的灼灼聖輝嗎?”父親怒喝一聲,然後用崇拜的眼神看著那個女人,俯身跪了下去!
我一下子愣住,父親竟然也是這邪女的順民!
那女人悠然轉過身,輕輕撫摸著手裡的嬰兒,淡淡笑道“孩子,你可知道人生有兩大悲劇一是萬念俱灰,一是躊躇滿誌,而你就站在這兩者的中端。彆執迷下去了,我法為吾證,若是你開悟了,就不會那麼極端了!你看這嬰兒,之所以可愛,就是因為它沒有自己的思想,跟著我吧,你也會和他一樣的安詳的……”
女人說著話,周身沐浴著金光,確實給人一種類似於佛祖菩薩、普天聖尊駕臨的感覺!
“我供兒一門普度眾生,天地人神鬼,嬴翎毛羽昆,隻要你信,自當有自己的福報!”女人見我麵露遲疑,繼續居高臨下的說著。
她輕輕一揮手,屋中的一對童男童女便緩緩站了起來,雙眼迷離,口中咯咯輕笑,一起走到了大銅鏡前。
女人攤開一隻手,輕輕在兩個孩子的額頭上撫摸了一下,那兩個孩子便也沐浴在了金光裡,身披五彩霞帔,腳踏瑰色流雲,眉心點童子朱玉,瞳孔散上仙光輝!
“你們看,因為他們內心純淨,所以他們便能飛升了!”女人用淡淡地笑著說道,一抬手,兩個孩子便像是小天使一樣輕輕舞動起來!
“聖母福澤廣披!”濟安平激動地像個山躥下跳的猴子,又跪又拜。
蒼顏、碧瑤和阿雅也神情亢奮,如同見證了什麼奇跡一般。
“卜爺,我好像也看見了我成龍在即的曙光!”正當我困惑不解的時候,大葫蘆忽然砰的一聲,蓋子彈開了,七爺搖頭白霧不顧一切也遊弋到了神案前,人模狗樣地拜了起來!
這個女人確實厲害,她的每一句話說出來都是金律玉言,讓人沒有反駁的勇氣,也找不到攻訐的詞句。
“看見了嗎?信便是證,證就是緣,緣就是果,一條小巴蛇尚且如此,孩子,難道你就無動於衷嗎?”女人繼續諄諄勸解道。
我承認,她說的話很有道理,而且我也有一種俯身就拜的衝動,可是,我心中稍微有所觸動,我的六指兒就像是針紮一般劇痛,仿佛有個聲音在反抗著不想屈服!
“鬼醫哥哥,其實小姝有個願望,但我隻敢在心裡想想,因為我知道永遠都不會實現。可是,此時此刻,我突然覺得也並非絕無可能,或許,我也該追求一下……”
八卦袋裡的小姝也莫名開了口,語氣幽幽,也如同醉酒著迷一般!
我想都沒想,一把捂住口袋,加了一個三清手印,冷聲道“小丫頭,冷靜冷靜,這世間最不缺的就是毒雞湯。灌湯的人,從來就沒有救世主!自己的夢,都是自己拚來的,靠彆人,你永遠也指望不上!丫頭,你有什麼願望,可以日後和我說便好,咱們一起努力去實現,切不可信這女人的話!”
“你啊,心中缺少善念!”女人略有嗔怒,朝我冷笑道“那小鬼想要解脫有何不可?難道你所說的不是毒雞湯嗎?你口口聲聲說自己的夢自己拚搏,卻又說讓她告訴你便可,你能幫她實現,這是不是前後矛盾呢?孩子,相信我,皈依我門才是解脫,你不覺得你活在巨大的矛盾中嗎?”
這女人說著,朝著我伸了伸手,一抹紫光灌出,就好像有隻手在撩撥我腰間的八卦袋。
我心中暗暗吃驚,這女人未免也太厲害了吧,不僅能隔空取物,而且她竟然不忌諱八卦袋外麵的法咒。要知道,八卦太極,正氣乾坤,一般鬼怪邪靈都是要躲避的。
這女人的強悍讓我吃驚,她的囂張也讓我心有不甘!
“我就是心中缺少善念,因為我從來都不與邪為善,若是人人都朝你膜拜,那這個世界豈不是少了不少的故事?我的兩腿,拜天地,拜恩人,就是不敗惡棍!”
不能再廢話下去了,否則連小姝都要被洗腦了!
“我先要看看你是什麼貨色!”我一個箭步,衝到神案前,摸出四象鏡,用鏡麵對著銅鏡麵一照,口中念道“無上天尊,消除業障,還不現出真身?”
就看見四象鏡中,猶如薄霧消散,映現出了這女人的真實麵孔!
嫵媚瑰麗的皮囊褪去,一個全身碧翠的女人出現在鏡框中,她手中的孩子也變了模樣,那是一攤帶著濃血的胞衣,還在滴滴答答淌著淋漓的屍液……
“嗬嗬,這就是聖母?你可真醜出了新高度!”我忍住心裡的不適和胃裡的惡心,冷笑一聲,抓起香爐狠狠朝著那銅鏡麵砸了上去!
一聲巨響,銅鏡毫發無損,倒是讓那女人惱怒萬分!
“小東西,和你說話簡直是浪費口舌!”女人猙獰一笑,隻是一個擺手,便又氣流從鏡中灌出,直接打在了我的身上。
多虧我提前有了準備,一個後行三疊浪翻出了七八步遠踉蹌這停了下來!
“鬼醫刀!”我大喝一聲,七把水晶刀奪目而出!
“怎麼?要和我硬拚?小子,我覺得有必要讓你父親教訓教訓你這個逆子!”
女人說完,朝前一推,父親竟然真的從鏡子裡走了出來!
“你這個逆子!”父親和女人說著一模一樣的話,一模一樣的表情,一步步朝我走來!
“爸……你……你閃開!”我怒喝一聲,可是實在沒有勇氣將這七把刀打在父親的亡魂上!
不要說七把,就是一把碎魂刀,父親這一絲殘魂也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你這個孽胎,你還想打我?”父親做著和鏡子裡女人一樣的動作,朝我“嫵媚”地眨了眨眼,瞬間我的身體竟然凝滯了,七把鬼醫刀失去了我的控製,刷的一下又鑽回了手臂裡!
這就結束戰鬥了?
我看著父親慍怒地走來,心中不甘,困獸猶鬥,口中默念著各種靜心咒,安魂咒,可是越是用力身體越是不聽使喚。
“孽障,我一直沒有飛升,其實就是少了你這個供兒啊,都怪你媽那個傻女人!”父親嗤嗤地說著,臉上詭笑著扭曲成了一團抹布,在一抬手,掌間已經多了一把半尺長的尖刀……
“挖心,放血,供兒,飛升,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