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指詭醫!
碧瑤的墓穴被文物部門接管後,墓中所有剩存的文物都已經被博物館收走了,好在墓室的牆壁和地麵沒動,還保持著原有的格局。古語有雲,山川定風水,格局生氣場,隻要墓的結構還在,那原有的氣場就還在。
墓穴的外麵裝有監控和防盜設備,不過都已經被老史利用關係提前關閉了。
我倆將月牙棺從改造的依維柯裡拖了出來,趁著山中霧氣彌漫,人不知鬼不覺將棺材送進了墓中。
按照馗的吩咐,一切搞定,我們倆就要退出去了。
朝夕相處這麼久,忽然要把碧瑤獨立留在這片黑暗裡,我心中無比的難受。兩個月,假若兩個月後碧瑤活了,那所有的努力也值得,可是假若失敗了呢?那這是不是永彆了?
我第一次貼了貼碧瑤的臉,光滑細膩,可惜沒有溫度,不知怎麼,眼淚就掉在了她的睫毛上。
碧瑤修長的睫毛竟然好似抖了抖,而臉頰也莫名閃過一絲緋紅。
我心中一驚,莫非碧瑤的心中還殘存著意識?
“卜爺,該走了,一會就是上班時間了,文管所要遠程觀察監控了!”老史提醒道。
我點點頭,對著碧瑤說道“丫頭,或許你能聽見我說話,或許你能感覺到我的存在,你放心,我不會把你丟在這裡不管的,無論如何,我都不會讓你孤孤單單再躺那麼久的,以血為證。”
我咬破自己的六指,就像第一次一樣,將血水點進了碧瑤的口中。
依依不舍,總需分彆,我被老史拖出了墓道。
“卜爺你就放心吧,我文研所的朋友說了,這裡平時根本沒人來,所以碧瑤很安全,誰都發現不了她!至於那些盜墓分子,不會傻到再打一個已經被政府接管的文物保護單位的主意。”老史見我一副不放心的樣子便安慰道。
回了車裡,又去了一趟殯儀館。畢竟花爺屬於非常規死亡,假若走程序,會十分麻煩,有些事沒法和警方解釋。所以老史安排的火化需要從速從簡,我們倆算是給老爺子做個最後的告彆。
才十幾個小時不見的功夫,花爺已經全身帶著冰花。孤零零躺在大鐵匣子裡,臉上還帶著走時那副勝利是的笑容。我的心裡真特麼不是滋味。
我和老史陪著老爺子喝了三瓶白酒,出門的時候已經東晃西晃,回頭看著煙筒裡的青煙,心裡針紮一樣的難受。
我覺得,是該見見那個人了!
折騰了一天一宿,我讓老史先回去睡了,自己打了車,來到了品尚樓。
一如往昔,品尚樓瓷器行人山人海。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我拎著酒瓶喃喃自語進了店門,瓷器買賣的眾人一見走進來個酒鬼,紛紛投來厭惡的眼神。
“先生,您是賣家還是買家?可有掮客?要是沒事,請您換個門麵瞧瞧?畢竟我們這是瓷器行,摔打不得!”一個麵生的夥計趕緊迎了上來,手裡還捧著一隻晚晴的彩瓷碗,一眼望去應該是萬八千的貨色。
“當真摔打不得?”我呆問道。
那夥計點點頭,指了指手裡的杯子道“不怕您不高興,這玩意雖小,也是貴重玩意,摔了打了都是錢,所以還請您……”
他沒說完,我一個雲疊手已經將那小碗攥在了手中,嘎嘣一攥,瓷杯碎成了渣子!
“喂,你這人怎麼這麼無禮,知道這是誰的地界嗎?”這夥計吃了一驚,陡然提高了嗓門。
我自顧自往裡走,從貨架又拿了一個同光時期的青花碗,喝了一口酒,回頭看著那夥計道“剛才那件萬八千,這個三兩萬。”
說完,手一鬆,瓷碗落地,摔成了三瓣兒。
“來人啊,來鬨事的了!”小夥計臉都綠了,一聲吆喝,左右堂六竄出來七八個夥計,捋胳膊網袖子將我團團圍住。
大廳裡的買家賣家慌了手腳,趕緊將自己的瓷器揣在懷裡捧好了遠遠躲到了一角。
“嗨,小酒鬼,你今天算是砸對場子了,我定會叫你皮開肉綻,豎著進來橫著出去!”小夥計一擺手,七八個人便衝了上來。
酒喝的多了,拳腳就沒了輕重,我知道自己打的不好看,但是每一拳每一腳都將滿肚子的怨氣打了出去。周圍一聲聲哀嚎,每打翻一個人,我就從貨架上砸一個瓷器,花尊、花觚、橋瓶、插屏,一直到打翻第八個人的時候,我縱身一躍,從正堂的尊架上拿起了一個小碗,那夥計撲通一聲跪下了,大聲叫道“爺,千萬彆砸了,你有什麼事儘管說,那可是乾隆五彩龍紋青花碗,一百多萬呢!”
我感覺眼前有點模糊,酒勁還真上來了,坐在櫃台上,瞄了一眼手中的碗。這玩意碗心青花雙圈內繪戲珠龍,龍身施紅彩。五彩濃豔,畫麵奔放,看著確實舒服。再一看碗底,青花篆書,落筆利落,橫豎粗細一致,從這款兒上看必是真品無疑。
“可惜了,這瓷器和我無冤無仇,可是今兒爺就是想砸你家東西!”我咧嘴一笑,咂了一口酒,手一鬆,精致的小碗落了下去。
人群頓時一聲唏噓,這種物件,砸一個少一個,天下總共也沒多少件。
朦朧間,一陣疾風,一把扇子飛了過來,生生在空中將那碗給接住了,緊接著便是一個人影,立身站定,將青花碗捧在了掌心!
我醉醺醺一抬頭,發現駝伯正用複雜的眼神看著我。
“駝伯,這人簡直是個混賬,進店就砸東西,您今天一定好好教訓教訓他!”
“對,打死他個狗娘養的!”
“酒後無德,不如活活打死!”
幾個挨了揍的夥計紛紛在一旁叫囂,我一抬酒瓶,頓時所有人都啞了嘴巴。
“你們都下去吧,沒事了!”駝伯朝眾人哼了一聲,轉身朝我微微頷首道“卜少爺,我家掌櫃的有請。”
我淒切一笑,看著駝伯道“你家掌櫃的到底沉不住氣啊,既然這麼小氣,我砸第一個光緒碗的時候他就該出來,豈不是省了許多麻煩?”
駝伯表情黯然,小聲道“卜少爺砸也砸了,該氣消一點了吧,走吧,我家少爺等您呢!”
我將最後半瓶酒一乾而儘,噴著酒氣道“好啊,我們是該談談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