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指詭醫!
綹客山莊禮堂前鴉雀無聲,翟碩麵色鐵青,一票部眾噤若寒蟬!
翟小天四下看了看,見無人敢搭腔,甩著一縷黃毛站了出來“蒼顏,你怎麼說話呢?在場的諸位,哪個不是你我的長輩?大家都是看在蒼伯父的恩情來的,又不是因為你蒼顏而來,你咋咋呼呼給誰看呢?你覺的伯父泉下有知,會安息嗎?”
嗑瓜子磕出個臭蟲,翟碩萬立川都不吭聲,你一個小雜碎還敢出來招風?我當時就火了,恨不得也學學我媳婦,一巴掌把他門牙抽下來!
可是蒼顏卻一把拉住我,意味深長眨了眨眼,摸了摸我的胸膛,柔情蜜意道“老公,不許你動怒,犯不上和下三濫生氣,乖啊!”
我知道,她這是怕我動了肝火,一時忍不住,運行了氣力,將那煤鬼引出來。可是這翟小天一副賤樣,實在欠抽!
蒼顏甜甜地說完,麵色一冷,轉頭看著翟小天道“呦,是小天啊,我當是誰呢!到底是翟叔叔的兒子,懂得感恩,還知道尊老愛幼呢,也不枉我爸爸疼你一回!我記得小時候,我爸爸的下屬送來一隻會說話的鸚鵡,你和我都喜歡,他最後放任我大哭,堅持給了你!你第一把刀是我爸爸送的,雲南阿昌刀,那個年代一把一萬多塊;你學的第一招功夫也是我爸爸教的,好像叫做韋馱拳,就怕你受欺負。這些你還記著吧?”
翟小天癟了癟嘴,垂眼道“你提這個乾嘛?老掉牙的故事!”
“不乾嘛,就是覺得我爸爸和你有緣啊!”蒼顏不緊不慢探頭笑道“當著眾位叔伯貴胄的麵,你告訴我,我爸爸去世了,你跪在棺前燒紙了嗎?”
眾人目光打在了翟小天的臉上,這貨臉白的像是為衛生紙,一聲不吭!
“看樣子還沒燒啊!正好,咋們倆一起燒,萬叔叔,你說小天應不應該有這個禮節啊?”蒼顏淡淡一笑,轉頭盯著一旁一直麵色尷尬的萬立川問道。
萬立川尷尬地笑笑,忙不迭道“這個……這個,曉顏說的對,大哥沒白疼你們一回,小天去給燒紙是應該的,那個什麼,大寶,你也去,隨你曉顏姐和小天哥給你伯父燒燒錢!”
萬立川很老道,誰也不得罪,一轉身地將自己兒子萬大寶推了出來。
翟小天還不情願,蒼顏乾脆一伸手,揪住翟小天的耳朵道“剛才你不是說了嗎,讓我爸爸安息要緊,走,和我一起去上香燒紙錢!”
身旁有萬大寶跟著,翟小天縱然有一千個不情願,可是也沒辦法拒絕,被蒼顏拎著直接跪在了大堂裡的壽棺麵前!
我的姑娘縱然堅強如鐵,倔強如刀,可是一看到那壽棺,頓時眼圈一紅,撲通一聲跪在了棺材麵前!
“爸爸,曉顏回來晚了!”
旁邊雇傭的吹鼓手和哭喪隊不失事宜地咿咿呀呀彈唱了起來,一個婦人悲嗆地唱道一呀嗎一炷香啊,香煙升九天,大門掛歲紙,二門掛白幡,爹爹歸天去,兒女們跪在地上邊,爹爹你走好,女兒為你哭七關……頭一關那是望鄉關啊,爹爹回頭望家園啊,女兒我身旁跪,為了爹爹免災難……
這調子壓抑悲怨,令人不禁淚腺崩潰!
我走到壽棺前,也準備彎膝一跪!
這時候人群裡忽然有人高聲喊道“你是誰,這地方輪到你跪的嗎?滾到一邊去!”
我一怔,轉身一瞧,一個人正大搖大擺從外麵走了進來。
這人二十七八歲,寸頭,方臉,葬禮之上,竟然身穿一件暖紅色的西裝,臉上掛著一幅跋扈的表情。從相學上來看,此人眉毛雜亂,兩腮無肉,左塞下有黑毛猴子,是個徹徹底底奸詐狡猾凶戾之徒!
“他就是餘陽!”蒼顏站起身,小聲朝我說了一聲,故意揉了揉眼睛,有些不敢相信一般道“呦,這人怎麼長的和被我爸爸臭罵一頓踢出綹客幫會的那個渣子魚什麼羊那麼像啊!”
餘陽咧嘴一笑,嚼著口香糖道“大小姐,您什麼時候近視了啊,我,我不認識了?我就是餘陽啊!”
“還真是!”蒼顏咂舌道“我最近患上了眼疾,小一點的人看不清楚。餘陽,我記著你最開始是街麵混混,後來收保費被打折了手腳,又學人家盜墓,結果把政府的防空洞給挖塌了,入獄一年,出來之後給我萬叔叔做了跟班小弟,沒出一年又跳槽到了翟叔叔手下,又沒到一年,想往我爸爸身邊跳,結果我爸爸和我一樣,眼神不好,看不上小人,沒理你,結果你又屁顛屁顛跑回我翟叔叔那去了!說來你也算是身殘誌堅,矢誌不渝,都被踢出綹客幫會,怎麼又回來了?”
蒼顏這一通數落,讓餘陽、翟碩、萬立川三人都有些掛不住勁,我心裡越來越佩服我這個小妞子!
“我是被蒼定遠轟了出去,可是,我又被現在的幫主召喚回來了,怎麼不行嗎?原蒼大小姐?”餘陽冷嗖嗖一笑,將目光轉向了我,浮誇一笑道“小天啊,這個人就是你和我說的那個什麼……赤腳土醫生嗎?”
翟小天趁機得意道“沒錯,這就是蒼大小姐選的未婚夫,餘大哥,有機會你和這位赤腳醫生切磋切磋,不過小心點,下手輕一點,畢竟人家那千八百的生活費還要指望著這雙手給人按摩揉腳呢!”
堂內一聲哄笑,餘陽得寸進尺道“還等有機會乾嘛?現在這麼多人,不正合適嗎?”
蒼顏死死拉住我,唯恐我動怒。
可是我這時候要是不站出來,眾人將會怎麼看蒼顏?
就在這時候,木頭忽然站了出來,朝著蒼定遠的壽棺深深鞠了一躬道“在這個沉痛的日子,在江湖老前輩蒼幫主的棺前,我覺得還是不要舞刀弄槍了吧!古人雲,喪者,人之敬也。是個人都知道死者為大,隻有貓狗在這時候才會為了搶食喵喵吠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