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指詭醫!
古人有雲,“黑棺水中臥,戾氣生其中。不到水儘日,黃泉赴不成”。這句話是說,但凡裝著橫死之人的棺材投入水裡,最終都會沉入水底,生成煞氣。因為水的凝滯,亡魂會被永遠束縛在水中,不能投胎,隻能等著有朝一日水乾涸了才能解脫。
眼前這口棺材正是橫死者的黑棺,為什麼會懸在水中不沉呢?
顯然,這不符合古人總結的規矩。所以,要麼棺材中的女人不是橫死者,要麼就是這棺材做了手腳!
而那個女人先前我見過,遺容恐怖,十分嚇人,一看就是非正常死亡,因此,隻能是第二種原因,這棺材被做了手腳!
何況,裡麵現在響聲這麼大,我猜測,裡麵根本裝的就不是那個女人,而是專門給我設的局。
我不禁一笑,這夥人也太小看我了,以為在水中就能把我控製住?
小小池塘,還能有什麼怪物不成?比那鳳凰山的大鯢又如何?比西廳水庫一人大小的狗魚又如何?比在我院子裡捉到的那隻大鯰魚又如何?真是不把豆包當乾糧啊!
不是我藐視他們,而是自信,在這水中,誰能奈我何?
既然判斷裡麵不是那個女人,所以,我完全可以不上他們的當,隻要不搭理這棺材就好了。可我偏不,欲先取之,必先予之,我先讓他們得意得意……
想到這,遊到黑棺跟前,掌上運氣合穀穴,朝著棺頭就是一掌。
砰的沉悶一聲,棺頭板裂開了一道縫隙。
我以為裡麵無非關著一些凶悍的陰魂或者水中行屍,以及水猴子一類的水中精怪而已,可沒想到,棺材開了,裡麵反倒沒動靜了。既沒有影子撲出,也沒有黑水泛濫,安靜的有點出乎意料!
“喂,若是鱗族,就趕緊出來見見爺爺,我饒你不死!”我用鱗語哼了一聲,抬腳又踹了棺材一腳。
黑棺在水中微微搖晃起來,棺材縫裡嘟嘟嘟冒出了一串水泡,竟然拿飄出了幾片竹葉!
一看見這竹葉,我頓時明白過來了,對手遠比我想象的還無恥,還不要臉,他們竟然公然在這麼大麵積的水域裡下蠱!
沒錯,這是泥鰍蠱!
《夷方秘蠱》中記載,泥鰍蠱,端午日製之,乘陽氣極盛時以製藥。用竹葉和蠱藥放水中浸之,放受卵雌鰍其中,待魚卵孵化,即變為巨毒泥鰍蠱。泥鰍蠱與蠍蜈蛇蛛之蠱有異,這種蠱毒不僅殺戮嚴重,而且流傳甚廣,走地下水脈,十年不絕。換句話說,從這伴生的竹葉就可以看出,棺中之物正是蠱鰍,一旦出來,恐怕遭殃的不僅僅是這個池塘,地下水也會受到汙染,這個村子八成就得毀了!
我不敢在做遲疑,趕緊上前,準備將棺材的裂隙封住,然後將棺材拖出水去,可此時已晚,一串串小拇指長的黑泥鰍突然鑽了出來。彆看這些小東西個頭不大,但是數量龐大,而且攻擊性極強,一出來就像是列兵出操一樣將我團團圍住了,躍躍欲試!
畢竟我有華月珠在身體裡,我篤定它們不會拿我怎麼樣,再加上我以妖修之氣環繞周身,戾氣縱生,憑他們的小個頭,根本就近不了我的身。隻是這夥家夥一出來,恐怕周圍的水脈算是毀了!
正當我琢磨著如何才能將它們一網打儘的時候,周圍忽然水流大變,不知道從哪冒出一條條碩大的鱔魚來。
原來先前鬼鬼祟祟跟著我的竟然是它們。
這群鱔魚個頭大的驚人,長的有兩米,粗的比我的胳膊還粗,全身都是亮甲銀色,嘴弧微微上翹,和一般的鱔魚明顯不一樣,這就應該是嶽敖以前說的望月鱔了!
我以為它們也是敵人攻擊我計劃中的一部分,畢竟望月鱔以食腐著稱,極其凶戾,就算是吻鱘、狗魚都得讓著它們,所以我不得不防,正準備要拔劍大開殺戒的時候,誰知道這夥大魚卻像是人一樣,朝我拱了拱身,然後朝成群的泥鰍撲了上去,一時間水花翻騰,一場廝殺就此拉開帷幕。
這有點出乎我的意料,不過一想到也在情理之中。這些望月鱔守在這個水塘底,食儘腐屍,都不是善茬,它們才是這裡的霸王。可現在這夥蠱泥鰍卻威脅到了它們的地位,所以征戰在所難免。
望月鱔是一種毒鱔,它們可不怕什麼蠱毒,所以從雙方廝鬥一開始,就占儘了優勢。
既然有望月鱔這水中的清潔工在,我也就不用擔心蠱毒泛濫了。這裡沒有那孕婦的屍體,我在多耽擱也沒意義!
“龍爺,這裡交給我們吧,你趕緊出去,你岸上的朋友出事了!”正在這時,一隻個頭最大的鱔魚遊到了我的麵前,低頭頷首幽幽朝我吐著氣泡說道。
毫無疑問,它是知道我身上有龍族華月珠了,從它這幅謙卑的態度就能看得出。
我朝其點了點頭,以示感謝,趕緊翻身遊出水麵,此時岸上空無一人,劉大進和阿俗竟然都沒了蹤跡!
“劉大進?”我茫然四下看了看,喊了幾嗓子之後,半晌,發現水麵上正漂著一個人,肚子已經喝飽了,遊近了之後一瞧,正是劉大進。
你大爺的,甭說,他這是受人算計了。可是按理來說,就憑他的本事,十個阿俗也無奈和他啊?
我趕緊將劉大進拖上了岸,檢查一番我發現,劉大進喝水是小,中毒是大,在落水之前,他就已經中毒了,此刻他眉目緊鎖,人中發青,牙關繃起,氣息不穩。
此時外麵漆黑一片,再加上有溺水影響,脈搏也毫無明顯特征,我無法判斷他到底中的是什麼毒。
“老劉!”我喊了幾聲,又做了幾個按壓動作,算是把喝酒去的水排了出來,但是劉大進氣息微弱,仍舊昏迷不醒。
真是小瞧了這個阿俗,我對這鬼東西雖然起了提防之心,卻還是被他算計了。這真應了那句話,小屎殼郎練倒立——目標舉地球,誰都不容小覷。
我背起劉大進,匆匆往回走。這一路,畢竟不熟悉環境,深一腳淺一腳,不知道摔了多少跟頭,到了家的時候,渾身都是泥水。進了院子,我發現阿俗的鬥笠和蓑衣已經掛在了門外,看來這孫子已經心安理得回去睡覺了……
“都特麼彆睡了,阿俗,你給我滾出來,我絕不打死你!”我怒吼一聲,一腳將房門踹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