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指詭醫!
我想起了我師父懸壺老人的話,這個世界和人一樣,有病了就得治,有些人,生來就是社會的毒瘤,不割掉他就會腐爛彆人。
“鬼醫先生,求你幫我一個忙!”我正要走,秀秀忽然試探著開了口。
我扭過頭,看著這幅猙獰的麵孔,心裡已經沒有了一點驚懼,甚至還有一點點的憐憫。
“說吧,你找我來想做什麼?”我雖然著急萬分,心裡想的全是蒼顏,但是作為鬼醫,有些事我不能坐視不管。
秀秀怯生生看著我,指了指棺材裡自己的肉身。
我明白了,她是想讓我將自己遺體裡的金蠶蠱取出來。
“小先生,我隻有一個念頭,讓我的孩子去投胎,他很無辜,卻被一隻毒蟲占著天靈,壓著魂魄,這不公平!”秀秀說著,朝我深深鞠了一躬。
也是,這個金蠶蠱屬於嬰血煉製,十分珍貴,隻要還在一天,草標寨的人就會惦記著,早晚還會過來取,難免到時候這母子死後還要受到剖屍之辱。
不過,秀秀屬於暴斃,怨氣很重,再加上剛才我賭氣讓她殺了人,她恐怕以後會是厲鬼的胚子,留著她可能本身也是個禍患!
秀秀看我逼視著自己,苦笑著閉上了眼道“我知道小先生擔心什麼,這樣吧,您幫我取出金蠶蠱,送走我兒的嬰靈,我任由您處置。”
我淡然道“不怕魂飛破滅?”
秀秀黯然道“不怕,有先生在,恐怕不用我親自報仇你也會出手,對吧!”
好人終信天有道,惡人自有惡人磨,她如此信任我,我怎麼能不做這個好人呢?可是,為我什麼就不能做一次惡人中的惡人?
我走到棺木前,扼住其人迎鬼穴切了切,果然,這胎腹中有活物在動,正在丹田下三寸。
我看準位置,用掌心壓牢,逆轉經脈,將陰煞之氣一點點壓住,瞬間,這秀秀的屍身起了一層寒霜。這金蠶蠱蟲最怕寒冷,不由自主鑽出胎嬰天靈,洞穿腹腔一路朝上。我用寒氣推著緊追不放,一直順著咽喉到了口腔。
本來應該將此物殺死,以絕後患,我突然冒出一個邪惡的念頭,信手一摸,拿出一張泡過雄黃的黃表紙,扼住死者喉嚨,將小拇指粗細的黃色金蟲裹了起來。有這雄黃鎮著,就算他是蠱王之蟲,也得老老實實趴著!
少了金蠶蠱的壓製,屍骸的軀體中頓時飄出一道小小的魂影。說來可惜,生來沒見過一絲陽光,卻又輪回去了,這小東西實在可憐!
我連燒了幾張祈運符,口念送魂咒,周圍一時陰風大作。這是最近的陰差被我招來了,我又給這小小的孩子做了一個最簡單的水陸法事——三鞠冥皇首,算是將其送走投胎去了!
“先生大恩大德,我是無法再報了,隻能朝老天祈願您長命百歲!您……動手吧!”秀秀朝我感激地跪下磕了一個頭,閉上眼等著我的處置。
我猶豫了一下,她雖是冤死,但是剛才已經殺人了,恐怕即便是送走了,也無法投胎了。從她的戾氣來看,任由她自生自滅隻能生出亂子,所以,隻能殺了她。如果是以前,我肯定就這樣處置了,可我現在的想法不一樣,她本來就是無辜的,為什麼要為彆人的錯誤買單?
“秀秀,你想永遠當惡鬼嗎?那種殺人的惡鬼?”我意味深長地問道。
秀秀一愣,摸了摸自己那張恐怖的臉,小聲道“鬼醫先生,你是指……”
“我不想殺你了,但是隻能把你留在身邊,有人專門管你,防止你肆意妄為。不過,留在我這,你就永遠是厲鬼了,我讓你殺誰,你就得殺誰,也就是鬼中的死士!”
秀秀毫不猶豫,脫口道“我願意,先生對我有恩。活著是個任人欺辱的人,死了不能做一個懦弱的鬼。若是能隨先生一樣幫助那些受苦的人,做什麼我都願意。”
我點點頭,掏出八卦袋,將其收了進去。
“小姝,她交給你了。她和你在雲城的那些下屬不一樣,您明白我的意思嗎?”
小姝應聲道“鬼醫哥哥,我知道,她是孕死者,煞氣更重,我會規矩她的修為的。不過……鬼醫哥哥,你讓我出來吧,我和你一起去朝蒼顏姐!”
我搖搖頭道“不行,雖然現在沒幾個人能傷的了你,可你終究還是個鬼,草標寨全員巫師,不保證其中沒有高手。這時候你要是再有點問題,我……我就活不下去……”
我收起八卦袋,匆匆往回尋找。
再一路走回,卻已經沒一點新的得收獲了。蒼顏就像是羽毛飛進了森林,消失的無影無蹤。
抱著最後的希望,回了阿雅家,果然,還沒回來。
出門去功夫,阿雅也急瘋了,將阿俗打昏過去三次,可是此刻就算把這小子打死,他也沒有蒼顏下落的任何線索。
我看了看時間,已經淩晨一點多了,不能再等下去了,我得做最壞的打算,姑且認為蒼顏已經被抓回草標寨了吧!
“老史,你們看著劉大進,小心著點,敵人不見我和老史的屍體,隨時可能還會過來!”我囑咐了老史一聲,就轉身出了門。
阿雅的著急和惱怒不比我少,但是她比我多的還有自責,她心裡現在想的是,如果自己不是想著回來看看,也不會發生這麼多事了。
“羅卜,你去哪啊,我隨你去,小姐要是有個好歹,我……”
我擺擺手道“你留下,一句話,劉大進得活著,你們倆把他的命保住了,其他的事交給我。”
出了門,一路萬裡獨行,不管消耗多少氣力,直奔草標寨。
這七八裡山路,荊棘碎石,對我來說恍若平地一般。
醜時未到,我已經到了江邊。
稍作調整,吊上滑輪,風馳電掣直奔對岸。
這滑索剛一到頭,對麵的岩石後便蹭的一下站出來兩個人,手裡端著弓弩,大喝一聲“什麼人?口令!”
“口令?記住了,去尼瑪了個巴子!”我冷聲一哼,一閃身到了跟前,一手按住其中一人的喉嚨,用力一攥,喉管直接碎裂,癱在了地上。另一人慌了,趕緊拉開弩弦,我順手將弩頭朝起一番,按在了他自己的肚子上,噗的一聲,弩箭飛了出去,這人低頭看了看,臉上一扭曲,趴在了地上,自己的射穿了自己胸膛……
“全是你們自找的!”我狠狠啐了一口唾沫,雙手一提,將兩具屍體扔進了滑索下的滾滾江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