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指詭醫!
“樹?”村長和一眾村民不禁紛紛朝大樹上望了上去。
幾棵百年老樹巨大的樹冠枝枝丫丫,在加上大雪壓枝,遮蔽的黑乎乎一片,手電光晃上去,也是模糊不清。
“莫非孩子在樹上?”張三根趕緊朝樹上大喊“翼伢子,嬲你娘的,聽見了嗎?還不趕緊下來!”
村長一擺手道“三根,你傻不傻?這孩子要是能聽得見,早就下來了。我看啊,八成是在上麵睡著了。趕緊找梯子,按棵爬上去瞧瞧,這就天兒,晚了還不凍死。”
“是,是,還是村長想的周全!”
那張三根要去找梯子,阿丞卻搖搖頭道“不必了,人不在樹上。”
“不在樹上?那在哪啊!”
“小道長,您趕緊說個明白啊。”
“道長,你這欲言又止的,需要多少錢開口……”
“住口!”村長朝著議論紛紛的村民怒斥一聲道“亂亂哄哄的,沒個主心骨,成何體統?人家道長宅心仁厚,什麼時候提過錢啊。小師父,你剛才這話……”
阿丞輕輕一擺手道“大家朝後退一退,我稍後給你們說個明白。”
“快,都往後退一退,讓小師父拿主意!”村長一聲令下,村民們紛紛撤到了牆根。
阿丞打量著院子裡紛雜的腳印,因為剛才找人的緣故,這些腳印有些淩亂,已經分不清原來和現在的了。再加上大雪還在下著,最開始的腳印更是都已經覆蓋消失了。
不過,仔細端詳片刻,阿丞還是找到了一些蛛絲馬跡。
就在禮堂正殿門前,模模糊糊有一串小小的痕跡,看樣子,應該是什麼動物留下的。這痕跡一路朝西,一直通向了靠近院牆的那棵大樹下。
這棵樹是院子裡所有古樹中腰圍最粗的,足足有需要四五個人才能抱得過來。
“樹老爛心腸,獸狡壞心肝,這是壞到一起去了。”阿丞嘀咕一聲,信步徑直走到那棵大樹前,突然掄圓了右手,掌峰似錘,朝著大樹的樹乾中央就是一記重擊。
轟隆!
隨著一聲悶響,老樹皴裂的樹皮頓時被砸出了一個大窟窿。
呼!
一股惡臭之氣連同著爛木碎渣一起噴了出來。
眾人圍上去一瞧,才發現,合著這棵外表看著枝繁葉茂的大樹,其實裡麵已經爛透了,隻剩下了一層樹皮。
樹洞裡麵,滿是各種的乾果果皮、半洞的水稻玉米也就罷了,竟然還有雞鴨鵝兔的皮毛和骨頭。好幾隻公雞被咬去了腦袋,尚未啃噬,但是雞肉卻已經腐爛發臭,上麵白蛆一層,惡心的村民一個個乾嘔不止。
“那……那不是我們家前兩天丟的蘆花雞嗎!”
“還有我們家的兔子!”
“還有禮堂上月供奉丟掉的那個豬頭竟然也在這……”
村長氣得扯著脖子大罵道“哪個挨千刀的,竟乾這缺德事啊。我還想著,那豬頭供給來祖宗們怎麼不見了,該不會是老祖宗們真吃了豬頭肉吧,誰知道竟然在這呢……”
張三根拉了拉憤怒的村長,小聲道“村……村長,你彆罵了,我看這……這不太像是人乾的吧,誰會跑樹洞裡吃這些玩意啊。”
村長一愣,嘀咕道“也是啊……大活人誰會把雞頭活生生給咬下去啊。我說小道長,這到底是咋回事啊,你看我們也沒得罪什麼人啊……”
阿丞道“人老精,樹老妖,禽獸老了嘴巴刁。除了這樹洞裡住了一個大吃大喝的邪物之外,這棵樹恐怕也留不得了。對了,平日裡是不是有人往這棵樹下麵潑倒血汙之水啊?”
村長忙不迭地點頭道“小道長說對了,平時啊,我們村裡有個大事小情,都會在這裡聚會。不管是殺豬宰羊,也都在這牆角,所以,那臟水難免就直接潑倒這樹根下了……怎麼,難道這還有什麼說道不成……”
阿丞沒說話,從小腿上拔出一把匕首,徑直走到這大樹的西南麵,朝著盤虯的樹根上就狠狠紮了一刀子。
烏褐色的樹皮被刀尖戳開了一道口子,一股殷紅的樹汁兒就從裡麵流了出來。
沒錯,不是滲,就是流,還能聽見嘩啦啦的輕微流動聲。這樹汁兒的顏色不是暗紅色,而是血紅色,仔細聞,除了生樹皮的味道外,還有些腥臊……
“哎呀,樹流血了。”
“我的乖乖,這樹這是成了精啊!”村長咂舌道。
阿丞道“還算不上成精,但確實有了惡胎,留不得了。下月初一,是明堂黃道吉日,前後無閉、破日,又是金行主位,適合伐木,砍了吧!”
“好,好,老漢記住了!”村長忙不迭地說道“嘖嘖,這多虧碰上了道長啊,要不以後還不知道出什麼事呢。”
一旁的張三根哭喪著臉,哽咽道“這該死的樹啊,裡麵也不知道住了什麼東西,怎麼什麼都吃啊,難道說,我那侄子……”
村民也竊竊私語,莫不是孩子已經被吃了?
“不能啊,這樹洞裡都是雞毛兔毛,沒人的東西啊。”
“那麼大的孩子,怎麼可能這麼快就給吞了……”
“彆嚎了,聽道長的,這不是還沒怎麼說呢嘛,哭聲啊!”村長朝著眾人大喝一聲,轉而朝阿丞道“小道長,這樹有問題我們知道了,可孩子呢……”
“彆急!”阿丞淡定地走到樹洞跟前,從村民手裡接過了一把鐵鍬,狠狠朝著下麵的爛木心上鏟了一下,撲通一聲,一個深不見底的黑洞便漏了出來。
從樹洞的走向來看,人已經不在院子裡了。
“這……這又是怎麼回事?誰在這樹根下挖了一個大洞啊……”
阿丞隨手從背囊裡摸出了一把紡織草,輕鬆幾個纏繞,就編出了一個草棍小偶。按照張三根的生辰八字,在草人上塞了一個黃紙條,默念幾聲咒訣,就把草偶扔進了黑洞。
“諸位齋主,你們在此等候,我出去尋一尋!”阿丞不顧身上的饑寒,朝著眾人交代一聲,縱身便翻出了圍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