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指詭醫!
我承認,在六德神獸這件事的前後,我確實變了。
在這之前,我秉持的原則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而且,向來是彆人對我出手,我才會反手還擊,鬼醫的信仰讓我從沒想過,平白無故地取誰性命。
可自從召集六德神獸這件事擱淺之後,我也開始學著利用自己還算靈光的腦子先發製人地算計著彆人。因為我知道,在沒有神界修為的前提現,我對任何人都沒有絕對的勝算,因此,謀略是我唯一能護住自己的‘底牌’了。
而這次,我之所以點頭哈腰地去麵見鴻鈞,除了我心中確實起了刺殺吳楊超之心,最重要的就是,我要趁機除了眼前這個禍患。這幾次的經曆告訴我,此人將是我未來東山再起的一顆重要絆腳石。
“啪!”
就在我劍鋒在身後掠過矮個子的時候,令我意想不到的是,一旁的高個子突然出手,在身後發力,一巴掌將矮個子從城牆上重重地拍了下去。
矮個子驚叫一聲,當場昏闕,像是一枚落葉一樣,翩然墜下了鴻毛澗。
“她……她妒火作祟,敗事有餘,我來懲戒她吧!”高個子頹然道。
我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木爺。你在和我開玩笑嗎?還是說,你真當我是個傻子?你這哪裡是懲戒她,你這是往我眼睛裡插棒槌啊。彆人恐懼這鴻毛澗,可我羅卜還不知道鴻毛澗是什麼嗎?縱然萬丈深淵,也摔不死一個北境魔魂吧!你這是在放她走啊!”
我咬著牙,實難理解,木爺會給我玩這麼一出。
“卜爺,你……你知道是我……”
“嗬嗬嗬!”我不知道自己是該哭還是該笑。
“木爺,離開我時間久了,深處敵營時間長了,該不會你的思維也敵化了吧,我的眼力就算再差,我的心智就算在不成熟,難道你忘了我是誰了?鬼醫羅卜啊,休要說您們就在我身旁,就算你們置身百米之外,我也照樣認得出你們。你們以為戴上麵具,封閉幾道穴位,裝模作樣異端運行經脈就能難得住我?”
“沒有,我從來沒覺得自己可以瞞你什麼……”
“但是你此刻心裡就是希望我認不出來你們。”我脫口道“木爺,你……你莫不是真的……此間樂不思蜀了吧。”
“我沒有!”木頭也大聲喝道。
“你說你沒有,可你做了什麼?”我怒聲道“我告訴你,這就是我的一個計劃,我從一開始就知道,鴻鈞老祖會派出你們兩個給我做幫手。不為彆的,因為夜摩天羅身邊,拿得出手的隻有你們兩個了。換句話說,我這次的目標要殺兩個人,一個是吳楊超,一個就是她夜玲瓏。我要在乾掉吳楊超的路上再乾掉她。這樣,弱智的夜摩天羅才會把魔族軍敗落道酆都軍一個水平線上。而不管是鴻鈞還是不滅,都隻能啞巴吃黃連。可結果呢?我刀刃之下,馬上就要受死的吳楊超,被她給生生留了一條狗命。現在,我要殺她,你卻給我玩了一出項伯舞劍。你到底是哪一頭的?”
“卜爺!”木頭緊握雙拳,垂頭沙啞道“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我……可我僅僅是希望你留她一命。”
“我留她一命!哈哈!”我苦笑一聲道“我的兄弟。她什麼時候要留我一命了?你是聖母婊嗎?還是你習慣了看著我被搞得死去活來?我不死,不是因為我是小強,習慣了死裡逃生苟且為安,那是因為老子橫念為生,無所畏懼。”
“卜爺……”
“怎麼?動情了?不能自拔了?忘記使命了?還是說,被植入體內的魔念真的控製了你?”
“對不起卜爺!”
“彆,你聽我說完!”我大聲道“當初,你要去當這個所謂的臥底,我是極不情願的。因為我是過來人,我知道,不管男女,動情的那一方總是更容易沉淪。你是誰?木河洛,我最親密的兄弟,戰友,鐵磁,我知道你是一個高傲的連天地都不會斜睨的人,可你不懂女人,我怕你最後變得卑微,怕你陷入旋渦,怕你一念起難回首。可你執意如此,你說你要跟著自己的感覺走。作為兄弟,我還是支持了你,不為彆的,因為咱們曾經一起出生入死,你替我扛過雷,我尊重你的一員。知道嗎?本質上,我不怕你背叛我,我怕的是你愛而不得,怕的是你由此生了心魔。我可以預見他們會用魔念控製你,所以提前教會你控製默念的方法,但我沒法幫你控製心魔。我怕……我怕有一天你真的回不來了,那我何顏麵對兄弟們啊。”
“卜爺,對不起,是我自視甚高,看輕了這情欲。我以為我可以高居這情愫之外,冷靜地做個局外人,可以讓她回心轉意,讓她摒棄邪念。可當我知道我沒法改變她的時候,我還察覺到了,自己竟然無端地卑微起來。我沒法對她下手……”
“你用不著和我說對不起,你不該我的,也不欠我的。”我搖搖頭道“反而,這些年來,是我羅卜欠你們大家的。事到如今,也並非你一人之過,假若我強行把你留住,或許也就沒有今天了。但我不後悔,做兄弟的,不就是給彼此的人生捧場嘛。在我的宿命裡,你一直都是個捧場王,可在你的命運裡,我這才僅僅做了一回。但我告訴你,也僅此一回。這個女人,未來必是我羅卜的命患,彆讓我再有機會,否則,我還是會殺他。”
木頭閉上眼,沉默稍臾道“卜爺,你放心,真有那麼一天,我親自動手。事到如今,我沒法對你承諾什麼了,隻有這一條,我會記住自己還是個臥底。”
“你走吧!”我淡淡道“今天,就當我輸了一局。好在,時間還夠,牌局還在繼續著。”
“卜爺保重!”木頭一把扯去麵具轉身朝我屈膝一拜,不等我伸手拉他,便大聲道“這一拜,你受著,我拜的不是你,是包容我的兄長。”
說完,縱身而下。
“我會把她和我一起囚在鴻毛澗,若是有朝一日,你又見了我,你大可以朝我出手,因為那一定是我的臥底生涯失敗了!那樣的木河洛,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