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相決定不了這個人是否恐怖,心才是。”我冷聲道“天晚了,這是行鬼的時間,你還是回去吧。”
我漠然地往外走,這姑娘卻突然問道“喂,鬼……鬼先生,你以後還來嗎?”
可能這就是一個瞎子突然看見了東西的亢奮吧,她竟然問一個鬼會不會來。
蠢貨!
和鬼見的多了,隻會讓自己的壽命減少。
我搖搖頭道“不會了!”
連頭都沒回,我就和方靜齋回到了雲城。
一路上,方靜齋默不作聲,但臉上掛著一絲笑意。
其實我那時候還不明白,方靜齋這麼做的目的,也不明白他那笑容的含義。
可三天之後,我就什麼都明白了。
當我在暗夜裡,出現在陽間的十字路口,看著車水馬龍,看著陽人無數,看著這異世的繁華的時候,我莫名其妙的就有了一種孤單感。這種感覺,我從來沒有過,因為我知道自己的宿命,我就是個分身,歸無去處,來無前途,我沒資格去感受什麼喜怒哀樂。
但這一刻,我有了。
我也想找個人說話,也想在看見那婓白的月光時告訴彆人,景致不錯,於是,我鬼使神差地就去了那個小山村,見到了那個依舊在院子裡像是吹風,又像是等人的姑娘。
“您真的來了!”那姑娘興奮地揮舞著雙手道“我一直再想,會不會再見您一麵。”
“路過而已!”
我嘴上冷淡地說著,可心裡卻也有些該死的局促,我竟然有些緊張。
我終於明白,方靜齋沒有我想象中那麼懦弱和無能,他是個狡猾的家夥,他在無形中,給我也設下了一個陷阱。
他知道,關於他借壽的事,是我攥緊他的一根韁繩,我隨時能用這件事讓他萬劫不複。
所以,他需要也給我設置一個繩索,控製住我,以求和我達成一種平等的關係。這個繩套,就是這個失明的姑娘。
他用我的孤獨和一個姑娘對視覺的渴望“綁架”了我。從這件事我也能猜到,原來的鬼醫使一定也有軟肋在他的手中攥著,否則,不會縱容他借壽殺人。
我很想擺脫他的這個反製,隻要我和以前一樣,冷血無情就行,但就像是“吸·毒”一樣,我控製不住自己,一趟又一趟不可控製地愛上了那個院子,我喜歡聽她說話,就像她每次看見我的出現興奮的手舞足蹈一樣。
孤獨久了的人,對渴望被理解有著一種近乎瘋狂的執念。
於是,我和方靜齋達成了一種默契。
他的事,我不再管。
這種默契,一直到我第一次見到了羅卜才打破。
十八歲的羅卜,幼稚的跟蠢貨一般。
我看見他的一刹那就嫌棄到了極點,從方靜齋對他的“慈祥”態度我就知道,這是方靜齋新找的借壽對象,是個獵物。
我本不想搭理這樣一個蠢萌、背運、多事甚至還無能聖母的家夥。可我卻意外看見了他的特殊生辰,他竟然是千禧年那次百萬殘魂輪轉時間裡的人,和主人千叮萬囑的那個時間一致。
就是因為這個特殊的生辰,讓我不得不在他的身上增加了目光。
他是個六指。
他生來就厄運重重。
他還是個行走的倒黴蛋。
這在彆人看來,都躲之而不及,可我看來,卻越看越亢奮,越是這樣的人,越可能是我尋找的目標啊。
而且,我還發現,他的第六根手指,藏著一股異樣的能量。
這個倒黴蛋絕對是個值得關注的家夥。
我亢奮極了,找了這麼久,終於找到了一個像樣的目標。我迫不及待想把自己的收獲彙報給主人。
可臨行的時候,我卻突然遲疑了。
我想起了那個山村的院子。
如果這個人真的是主人獵殺的對象,那我的任務是不是就結束了?我也就永遠離開了……
最終,我“沉淪”了。
我把這個情報壓了下來。
我對人間的留戀,達到了極點,能多呆幾天就是幾天,管他明天呢。
但羅卜就像是一個燙手的山芋,接下來,他引發了我和方靜齋、修羅女一場大算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