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指詭醫!
此時方靜齋才從側麵得知,原來這花中魁為了讓自己的師妹保持容顏不腐,自甘下賤,竟然成了供兒會,成了冥間的走狗。
自己這幾天,之所以能輕鬆解決掉那麼多霧靈峽的走卒,放走那麼多無辜的陽人,主要的原因就是因為,花中魁正集中全部精力在對抗已經入穀的羅卜。
這一次,羅卜帶上了自己所有能征善戰的兄弟,在霧靈峽外圍,就已經和花中魁的人展開了血戰。人鬼妖靈,陣術法咒,能用的招式雙方都用上了,雖然羅卜他們已經成功逼近了“不老宮”,可代價是,羅卜的人也已經開始兩人受傷。
方靜齋此時還不知道,花中魁隻是羅卜舉大事之前的一個小開胃菜,但他知道的是,花中魁的手段並沒有想象中的低微。自己曾經進過霧靈峽,這裡的每一處山,每一處水,都潛伏著巨大的危險。陣法林立,鬼祟橫行,羅卜如果硬闖,勢必還會遭遇挫折。
於是方靜齋權衡再三,暫時放棄了潛入不老宮的計劃,而是繼續在外圍,暗中替羅卜他們清除障礙,協同破陣。花中魁遠比自己和羅卜想象中厲害的多,他對妖族的駕馭出神入化,整個霧靈峽裡,贏鱗毛羽昆成千上萬,大到狼狐猴獾,小到蛛蛇蟲蟻,全都被他馴化成了奴仆,方靜齋已經數不清自己自從入穀之後殺了多少妖邪了。
說實在的,他也不知道自己這麼做有沒有意思。
當然,更不是為了完全討好羅卜。
羅卜終究是自己弟子,自己還不至於討好於他。
但他就是覺得,如果自己重活一回,一定也乾一點有意義的事,像羅卜一樣……可惜,自己這一生為仇恨所累,一事無成。如今能幫羅卜一點點小忙,也算是了卻此生的一個遺憾吧。
沒了妖祟鬼怪的騷擾,羅卜一行大破花中魁的法陣,很快就推進到了不老宮。
方靜齋雖然想親自手刃花中魁,但他明白,有這群年輕人坐鎮,這是自己報仇的最佳時機,決不能搞砸了。所以,他並沒有先行現身,而是躲在殿宇暗處,暗中觀察著一舉一動。
很快,羅卜一行就殺到了殿中。
但花中魁狡詐多變,並沒有親自上陣,而是以花清秋為餌,讓花清春和羅卜對戰。
這兩個人方靜齋都熟悉,他們曾經交過手。
此刻花中魁不念舊情,竟然把自己的義女和義子當成了炮灰。利用羅卜和花清秋的交情為痛點,一箭三雕,可謂是惡毒至極。
這一戰,打的格外膠著。
倒不是羅卜技不如人,實在是他需要照顧花清秋的存在。
不能輸給花清春,輸了,就等於敗給了花中魁,可也不能贏,贏了就等於把花清秋推上了斷頭台。偏偏那花清春還是個拎不清的家夥,在花中魁的挑唆下,為情所困,屢屢對羅卜予以重拳。
羅卜有的是力氣,卻用不上。
投鼠忌器,畏首畏尾,這仗打的憋屈啊。
方靜齋真想此刻偷襲而出,殺了那個傻乎乎的花清春。
但顧忌到羅卜的人情網,他要是莽撞行動,可能會引來羅卜和他那群夥伴的誤會。
關鍵時刻,花中魁更是使出了八荒玄火陣,幫助花清春戰勝羅卜。
實在看不下去了,方靜齋拔出短刀,準備閃襲花中魁。
可他沒等行動,卻看見那花清秋突然掙脫了束縛,以自己的妖軀和那八荒玄火陣同歸於儘了。
空氣裡彌漫起多花蓼的陣陣香氣,可這一個大活人,就這樣香消玉殞在了烈火之中。
方靜齋實難想象,一個姑娘,為何會有如此爆烈的性子。
除非,為了愛情。
羅卜徹底怒了,沒了桎梏,一招擊潰花清春,然後殺到了高台之上,和花中魁瘋狂對攻。
短短一年時間,羅卜已經修為大成,招招皆是方靜齋不可仰視。
看著自己的弟子如此驍勇,方靜齋有些慚愧,自己這點本事,談什麼報仇啊……
很快,羅卜就全麵壓製了花中魁,可就在這時候,那“死人”花中蝶竟然暗中出手,以火蒺藜伏地妖毒重傷了羅卜。
方靜齋頓時緊張不已,他曾經身重過此毒,當時還隻是被淺淺火毒蜇咬了一下,就痛不欲生,此刻羅卜半個手臂都已經發黑……
羅卜劇痛之下,曬了花中蝶,但他強動靜脈,已經有精氣潰散之兆。
方靜齋看在眼裡,急在心上,再也不能旁觀下去了,縱身殺出,一刀格擋開了花中魁,朝羅卜大喝道“這火蒺藜不能拔出,隻能內化,你需要慢慢調理靜脈。”
說完,替羅卜鎖住了幾道要穴。
剩下的,就是自己朝思暮想的和花中魁的決戰了。
“花中魁,二十多年了,見你一麵真難啊!”方靜齋看著被火燒的皴糊的花中蝶,解氣冷笑道“老匹夫,當年的喪妻之痛,你又體驗了一次,痛快嗎?”
可讓方靜齋無比憤怒的是,花中魁瞧著自己,竟然一臉陌生,還問自己是誰……
一個殺人者,心安理得活了二十年,竟然忘記了被害者的樣子,這才是最無法原諒和仇恨。
“二十多年前,你忘記在燕東殺的一家三口了嗎?”
花中魁愣了愣忽然一笑道“方靜齋?嗬嗬,你竟然是方靜齋。沒想到,你竟然已經老成了這幅模樣,哈哈,我當年竟然沒把你弄死,真是遺憾啊。怎麼,你也是來報仇的?難道我殺你殺錯了?我的妻子死了,你作為大夫,妻子卻還活著,這就不行,再有一次,我還是照殺不誤,哈哈。”
時隔多年,沒想到,花中魁半點懺悔之意都沒有,還以此為笑料。
方靜齋盛怒,大吼一聲,運氣三周,掄著彎刀撲了上去。
仇人見麵,分外眼紅,殺妻滅子之恨,全在今日。
方靜齋苦修這麼久,把自己變成人不人鬼不鬼屍不屍的樣子,可就是為了現在。他不顧一切將陰煞之氣傾瀉在了花中魁的身上,兩人竟然也打得有來有回,不相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