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
蘇奕拿出酒壺喝了一口,輕聲道,“當然,感覺是否靈驗,等見麵就知道了。”
凰紅藥卻不像蘇奕這般輕鬆。
直至抵達梧桐天入口,凰紅藥忽地傳音道,“待會若萬一有什麼不測的變故發生,你就把我擒下,以此做要挾,我家始祖大人肯定不敢再亂來。”
蘇奕一怔,扭頭看向凰紅藥。
“看我做什麼?”
凰紅藥瞪眼。
蘇奕笑道,“我在想,蕭戩當年怎麼就眼瞎,沒有和紅藥姑娘留下一筆情債。”
凰紅藥一呆,白玉似的嬌顏暈起一抹酡紅,惱羞道:“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情捉弄我?”
蘇奕連忙擺手道:“我隻是誇你人美心善,可絕沒有調侃的意思。”
凰紅藥惡狠狠瞪了他一眼,“諒你也不敢!”
說著,已當先帶路,走進梧桐天。
眼前景象頓時一變,一片混沌般的天地出現在視野中。
在這片混沌中,除了一株梧桐樹之外,再沒有其他事物。
混沌不知其大,霧靄彌漫,那一株梧桐樹紮根在混沌中,樹乾粗大如蒼龍之軀,枝葉大若雲朵,垂掛在混沌之中,給人以遮天蔽日之感。
和梧桐洞天中栽種的梧桐樹都不一樣,這一株梧桐樹軀乾呈玄色,葉子則呈紫色,像燃燒的紫色火焰般耀眼。
遠遠一望,梧桐樹上直似燃燒著一片紫色的神焰火海,瑰麗耀眼。
當蘇奕和凰紅藥的身影憑空出現那一刹,一道聲音就從那一株紫色梧桐樹上遠遠地傳來:
“紅藥丫頭,你身邊之人,可是新一任命官蘇奕?”
嗓音若低沉的鐘磬之聲,帶著獨特的磁性,回蕩在這片混沌中。
蘇奕抬眼望去,隱約可見,在那燃燒般的紫色枝葉之間,有一個白衣男子從一個樹洞內走了出來。
那人白衣勝雪,大袖翩翩,卻有一頭飄灑著火焰光雨的赤色長發。
他赤著雙足,渾身不加修飾,當走出來時,就像從那無儘的紫色火海中升起的一輪皎潔明月。
那混沌霧靄和遮天蔽日的紫色光焰,竟都遮掩不住他一身散發出的氣息!
根本不用想,那人必是凰世極。
玄凰神族的始祖,一個在整個命河起源都備受爭議的主宰人物!
“回稟老祖,正是蘇奕!”
凰紅藥破天荒地很緊張、也很激動,鋒利如刀鋒的眼眸深處,儘是恍惚欣喜之色。
她也已太久太久沒見過始祖了!
“不錯,不錯,這一天終於還是來臨了!”
衣冠勝雪的凰世極一聲大笑。
他傲立梧桐樹之巔的一個枝椏上,就像清輝流轉的一輪明月掛在樹梢之上,一身氣息壓蓋十方,無比的超然。
凰紅藥有些意外。
她猛地意識到,始祖明顯不止早知道蘇奕的身份,並且似乎還一直在等待蘇奕找上門!
“你看,我的感覺好像並沒錯。”
蘇奕輕語。
說著,他已抱拳作揖,遙遙見禮道,“劍修蘇奕,見過閣下。”
閣下這個稱謂,並非敬稱。
可凰世極卻似乎並不在意,反而饒有興趣道:“為何不以命官身份自居,卻以劍修自居?”
蘇奕道:“我本就是劍修,畢生求索的是劍道,至於命官……無非是修行路上的一個身份罷了。”
凰世極略一琢磨,頷首道:“蕭戩當年以讀書人自居,你則以劍修自居,有意思。”
說著,他目光看向凰紅藥,“丫頭,這裡沒你的事情了,你先回去。”
凰紅藥心中一緊,道,“始祖,我……”
凰世極笑著搖頭,“不必多說,蘇道友既然有氣魄親自登門來見我,就早已沒把生死之事放在心上,你又何須為他擔心?”
聲音還在回蕩,一縷混沌光霧籠罩凰紅藥全身,下一刻,她整個人憑空消失,被挪移出梧桐天。
“道友,還請前來一敘。”
凰世極大袖一揮,一條紫色神虹像一條橫跨長空的拱橋般從梧桐樹上蔓延而出,貫通在蘇奕腳下。
蘇奕倒也沒客氣,邁步其上。
隨著紫色神虹收攏,身影倏爾間已來到那一株紫色梧桐樹之上。
立足大樹之上,所看見的景象又截然不同。
那密密麻麻的枝椏,就像一條條延伸在混沌中的神秘道途般,蘊生出天然的混沌道紋,燦燦發光。
那燃燒般的紫色梧桐葉點綴在縱橫交錯的枝椏上,飄灑朦朧如幻的光雨,其中蘊含的,儘是澎湃厚重的混沌本源氣息。
蘇奕才剛站穩,隨著一呼一吸之間,便有精純的本源大道氣息撲麵而來,讓得周身氣機活潑,心曠神怡,飄然若仙。
“若在此修行,修為何愁無法精進?”
蘇奕暗自感慨。
這就是天譴神族的底蘊。哪怕玄凰神族已沒落不堪,可隻要這種底蘊在,就有重塑昔日榮光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