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辭間,透著認真,一如在剖析大道,並非誇讚,可落在黑狗耳中,卻感覺這是一種最高級的馬屁!
這老東西是被蘇奕那一劍折服了?
黑狗腦海剛冒出這個念頭,清瘦中年卻話鋒一轉,“不過,這樣的一劍,可無法讓我知難而退。”
他笑著看向蘇奕,眼神深邃,帶著一股無法形容的睥睨和信心,“若不信,我也可以出一劍,請道友一觀。”
蘇奕放下酒碗,道,“你隻看到了你能看到的,卻沒看到所沒看到的,若換做在這凡俗之地真正對決,你早已死了。”
說罷,他笑著作揖,“我還有事,告辭。”
長身而起,再不看那清瘦中年一眼,和黑狗一起走出了這座酒樓。
清瘦中年皺眉。
走?
這還未覺醒劍客記憶的小家夥真以為,自己此來是鬨著玩的?
他長身而起,抖了抖衣袖,眼神悄然變得冷冽起來。
在自己麵前出了一劍,還妄言什麼若是真正對決,自己早已死掉,未免也太……
嗯?
等等!
想到這,清瘦中年眉頭微皺,難道自己真的未曾完整地窺破那一劍真正的奧秘?
想到這,清瘦中年悄然邁步。
下一刻,他就出現在那一座屋簷下,一串風鈴猶自在風中搖曳。
可那係掛著風鈴的繩子上,之前留著的一抹淺淺的劍痕卻已消失不見。
清瘦中年眼眸一凝。
他一步邁出,又來到城外那一株柳樹下,神識擴散,卻再見不到那被從中間脈絡處劈成兩半的柳葉。
最終,他緩緩彎腰,撿起地上一片完整的柳葉,柳葉表麵,隻殘留著一絲幾乎不易察覺的劍痕。
“幻化生滅、逆轉虛實?”
清瘦中年指尖拈著柳葉,眉梢間已罕見地浮現一抹驚疑之色。
接下來,他又來到那荒野外的一簇花叢前,看到一滴露水浸在土壤中洇開的一抹濕痕。
看到那漁翁雪白鬢發間,曾被一抹劍氣摧折的一絲長發不知何時已恢複如初。
看到那隻鳥雀正在吞咽一隻蟲子,之前蟲子曾被擊碎散落……
當目睹這一切,清瘦中年眉頭都已緊鎖起來。
之前目睹蘇奕那一劍的景象,已讓他感到無比驚豔,心境掀起波瀾。
可他現在才發現,他所見到的,的確隻是那一劍的一部分妙諦而已。
一劍出,曾留下痕跡。
一劍逝,那些痕跡則消失於虛無。
就像這一劍不曾出現過!
在這虛實、有無之間所上蘊藏的妙諦,一如生滅幻化,生死輪轉!
當識破這些,清瘦中年才終於意識到,之前的蘇奕並未誇口!
自己,的確受製於眼界,沒能窺破那一劍全部的妙諦!
若是在廝殺戰鬥中碰到這樣一劍……
清瘦中年心中一緊。
若如此,還真的極有可能麵臨生死危機!
以清瘦中年的地位和身份,在整個命河起源都稱得上最古老的初祖之一,在命河起源四大天域還未開辟出來時,就已是古仙路上的領袖之一。
他的大道,也早在混沌最初時,就已銘刻在封天台之上,並且力壓封天台上的大多數大道刻痕,處於最巔峰的行列之中。
最重要的是,他和劍客同處於一個時代!
以他的眼力,自然清楚在這凡俗之地,蘇奕能夠在雲淡風輕之間斬出這樣一劍,是何等不可思議的一件事。
“嘿,還真是走眼了,倒是沒想到,還未覺醒劍客記憶,此子都已在大道上擁有這般曠古絕今的底蘊。”
清瘦中年心中輕語。
自負如他,能說出“曠古絕今”這樣的評價,若被同一時代的巔峰巨擘知道,怕都會感到無比驚詫。
而這一刻,清瘦中年也不得不承認,蘇奕在這凡塵中斬出的一劍,的確有了讓他知難而退的底氣!
之前,他還對蘇奕的輕慢和自負心生不悅。
而此時,則釋然了。
也僅僅隻是釋然。
如此一劍,還不至於打擊到他的道心。
畢竟,這終究隻是凡塵一劍罷了。
“也罷,不出一年,封天台就會出現,到那時再看一看,他能否如當年的劍客那般……”
清瘦中年收斂思緒,決定離開了。
可就在他準備行動時,忽地察覺到什麼,眼眸悄然望向遠處。
那裡有一條大河。
之前曾被蘇奕一劍斷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