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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衍道宗,太武大殿。
大殿空闊,雕梁畫柱,一根根千丈青玉石柱擎頂矗立,一盞盞八角琉璃宮燈懸掛四壁,映照得整個大殿大放光明。
這座大殿,便是為冰釋天和卿秀衣舉辦結為道侶盛典的場所。
此時大殿中,已是濟濟一堂,列席坐著一道道身影。
他們大都來自十大仙門、不可知之地、羽化聖地之中,剩餘一些,雖非出身名門大派,但卻無一不是威名動天下的一方巨擘,霸主級人物。
像禦心劍齋的大長老江生海、抱真觀赤焰殿殿主扶雲子、摩天閣三長老華文軒……皆都是修行界久負盛名的大人物。
總之,能夠在太武大殿中擁有一席之地的,絕沒有一個是尋常人物了。
這時候,冰釋天和卿秀衣還沒出現,儀式也正在籌備階段,要等待日上三竿,方才會隆重拉開帷幕。
天衍道宗掌教鹿北羽含笑望著這一幕,並不時與在座眾人交談,發出一陣爽朗的大笑聲,倒也顯得頗為熱鬨。
“掌教,您的交代已吩咐下去,不知是否還有其他指示?”
這時,一名弟子不著痕跡來到鹿北羽身邊,低聲傳音道。
“嗯,你下去吧。”
鹿北羽揮了揮手,心中頓時又輕鬆許多。
他抬眼掃了一下坐席中的某個位置,便收回目光,暗道:“那烈鵬老兒隻怕還在等陳汐抵達,可惜,在儀式結束之前,他隻怕很難見到那小家夥嘍……”
烈鵬正在自顧自飲酒,突然察覺到什麼,抬頭朝鹿北羽的方向望了一眼,見對方正在和其他人閒聊,不由搖了搖頭,感覺自己都有些過於敏感了。
“唉,陳汐這小家夥怎麼到現在還不來?難道發生了什麼意外嗎?”
烈鵬皺了皺眉,心中湧出一抹憂慮來。
他比陳汐要更提前抵達天衍道宗,可直至如今,也沒見陳汐和他聯係,眼見馬上冰釋天和卿秀衣就要結為道侶,這讓烈鵬如何不焦急?
“咦,烈鵬道友,貴派的陳汐今日怎麼沒來?”
這時候旁邊忽然傳來一道訝然的聲音,烈鵬不用抬頭就知道,對方是禦心劍齋的大長老江生海。
“該來的時候就來了。”
烈鵬淡淡答了一句,旋即故作驚奇道,“江道友,沒想到你對我九華劍派的弟子還如此掛念,我是不是得替陳汐感謝你一番?”
他當然清楚,當年陳汐在蒼梧秘境時,殺了不少禦心劍齋的弟子,而這江生海身為禦心劍齋的大長老,此時突然開口,必然是心存不善了。
江生海一襲素白錦袍,頜下三縷長須,一派仙風道骨的模樣,聞言不禁輕笑道:“感謝倒不至於,我隻是聽說,那小家夥和冰釋天大人打了一個賭,今日就是分出勝負的時候了,所以不免有些好奇,莫不是他自覺必輸,所以無顏前來了?”
烈鵬眉頭一皺,淡淡道:“那是他和冰釋天之間的事情,似乎和江道友無關吧?”
江生海驀地哈哈大笑起來,道:“烈鵬道友此話可就見外了,現如今整個玄寰域誰人不知九華劍派的陳汐?如此蓋世天驕般的人物,令我這個老頭子也是忍不住心生憐才之意。”
頓了頓,他又忽然歎息道:“隻是可惜啊,他誰不能得罪,偏偏得罪冰釋天大人,更鬼迷心竅立下一個賭約,說句毫不客氣的話,這小家夥可有點狂妄過頭了,如今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又怨得了誰?”
烈鵬臉色頓時一沉。
江生海卻似是仿若未覺般,自顧自說道:“唉,隻是可惜了一個蓋世驕子,今日冰釋天大人和卿秀衣結為道侶之後,他隻怕就要兌換賭約,自裁而亡了。”
這時候,大殿眾人也都察覺到了這邊的異常,早已停下交談,所以江生海的話,幾乎是清清楚楚地回蕩在眾人耳畔。
一瞬間,大殿中氣氛都變得有些沉悶。
這些來自四麵八方的大人物,活了不知多少歲月,哪會不清楚陳汐和冰釋天之間的恩恩怨怨?
也正因為清楚這一切,他們反而不願多談及此事,畢竟,這是天衍道宗地盤上,今天又是冰釋天和卿秀衣結為道侶的日子,若再談及此事,那就太過掃興了。
尤其是,在座的還有九華劍派的烈鵬長老,雖說如今九華劍派勢力江河日下,可終究還是十大仙門之一,也沒人會願意因此而得罪了對方。
所以當見到江生海毫不避諱地談及此事時,眾人的反應才會如此奇怪。
烈鵬的臉色已是鐵青一片,冷冷盯著江生海,目光直欲殺人。
江生海輕笑不已,渾不在意。
就在這時,大殿外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伴隨腳步聲,更有著一縷縷天籟似的鐘磬之音嫋嫋生起。
大殿眾人的注意力頓時被吸引過去。
隻見一身華美宮裝的玉真,雲鬢盤髻,儀態端莊地走在前邊,而在其後,則分彆跟隨著冰釋天和卿秀衣。
今天的冰釋天,顯得格外莊重,頭戴星羽冠,身披深紫雲紋寬袍,腰束嵌玉鎏金帶,腳踏鬆雲登天履,眸若星辰,唇紅齒白,舉手投足之間,儘顯威儀沉穩之風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