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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中一片安靜。
唯有武尋端坐於案牘後方,手持以黃藤仙木煉製而成的符筆,飽蘸以醉星草、仙苓子、白筠七玄草、碧魂伏牛血等等各種仙材煉製而成的墨汁,在那一塊巴掌大小的青魄神玉上勾勒篆刻。
製符,無論仙符,還是其他符籙,皆都是在方寸之間自成天地。
武尋的動作舒緩流暢,如行雲流水,勾勒出一條條玄妙輕靈的符紋,彰顯出紮實無比的基本功。
以陳汐的目光看來,都挑不出多少的瑕疵。
不過這僅僅剛開始,想要煉製一塊威力堪比天仙全力一擊的天仙符,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陳汐隻是覺得,這家夥所用的製符物品,無論是符筆、還是墨汁、乃至於作為符紙的青魄神玉,皆都太奢華了,甚至有些浪費。
這些物品擱在他手中,彆說煉製一塊天仙符,就是煉製出一塊玄仙符都綽綽有餘。
當然,對方是流金仙閣掌櫃之子,如今又是在進行一場至關重要的考核,準備充足一些倒也說得過去。
大殿中無人說話,隻有那沙沙的製符聲音像窸窣的蟲鳴般流淌而出。
武淵和俞大師都將目光緊緊盯在武尋身上,屏息凝神,神色間有著一抹難掩的緊張之色,立在原地一動不動,唯恐驚擾到武尋了。
而在上首座位上,那被武淵稱作玄雲的枯槁老者,在武尋製符之初,已是重新閉上了眼眸,麵無表情,似是在假寐,又似是在沉思。
“這人隻怕就是昨日前來流金仙閣的那位貴賓了……”
在場之中,或許就算陳汐顯得最為輕鬆,將目光掃了一眼那上首的老者玄雲一眼,不由想起了昨日的一幕。
當時,他正打算將身上的青魂母岩出手,沒想到剛到流金仙閣,對方竟是歇業了,為的便是迎接一位身份尊崇的貴賓駕臨。
眼下看來,這位貴賓當是那老者玄雲無疑。
隻是讓陳汐好奇的是,對方究竟是何方神聖,莫非來自某個以符道聞名天下的大勢力?
這時候,陳汐突然敏銳注意到,身旁武淵的氣息變得粗重了少許,神色間的緊張之色愈發濃烈,連攏於袖中的雙手都情不自禁緊握起來。
陳汐抬眼掃向武尋,登時明白了原因。
不知何時起,武尋製符時的運筆速度變得滯澀起來,手持符筆的右手更是青筋爆綻,像拖著一座重山在篆刻符紋一般,顯得很是艱難。
他的臉色變得有些蒼白,如劍濃眉緊蹙,死死抿著嘴唇,一顆顆豆大的汗水浸出額頭,蜿蜒流淌而下。
尤其是他的眼眸中,那原本的自信澄淨之色,正在被一抹掙紮痛苦之色取代。
武尋遇到了難題!
陳汐細細一打量就發現,在武尋手下,那一塊青魄神玉已密布各種符紋,如同呼吸一般,正在彌散出一縷縷猶若實質般的青色神輝。
可這種光澤,如今卻正在一點點的變得暗淡,像快要乾涸的魚兒,即將徹底滅絕。
陳汐眉毛一挑,很明白若不改變這種狀況,這次武尋的製符考驗又將以失敗告終。
武尋自己也很清楚現在的狀況,或者說,前幾次製符時,他就是失敗在這最後一道關卡上。
可是,他苦苦冥想許久,也沒有找出該如何解決這一道關卡的辦法,原本以為憑借青魄神玉極佳的材質,足以避開這一道關卡的。
可惜……還是不行!
這時候的他,信心都快要崩潰,甚至有些懷疑,自己究竟適不適合在符陣一道上堅持下去。
難道自己真的沒有這方麵的天賦?
武尋惘然,臉色蒼白如透明,當開始對自己道途產生質疑時,那已經距離失敗不遠了,他同樣很清楚這一點,可卻根本無力去改變這種狀況。
怎麼辦?
究竟該怎麼辦?
他的氣息變得粗重,雙眸充血,猶如瀕臨絕境的困獸。
“堅持住啊!隻差一步,僅僅隻差一步!”
一旁的武淵在心中無聲呐喊,焦慮萬分,空負一身能耐,可卻根本無法幫上兒子半分,這讓他急得猶如熱火上的螞蟻,神色劇烈變幻不定。
而俞大師則再忍不住輕輕一歎,搖頭不已,哪怕他不擅長符道,可哪還能看不出武尋的失敗已成定局,就是掙紮也是徒勞無力。
這時候,就連那上首坐著的老者玄雲也都睜開眼睛,略一打量,就無聲的搖了搖頭,枯槁的臉頰上已流露出一抹漠然,做好了宣布結果的準備。
大殿中的氣氛,陡然變得沉悶死寂起來,讓人直喘不過氣。
而武尋的臉色已是愈來愈難看,整個人如從水裡出來,渾身上下被冷汗打濕浸透,就連氣機都開始變得紊亂。
真是……該死啊!
武尋心中苦澀無比,快要堅持不住。
便在這個時候,一道聲音在他耳中響起,將他從各種負麵情緒中驚醒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