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誰喊了一聲,東側雲海突然翻湧如沸。九色霞光中,花滿衣赤足踏著蓮瓣而來。
他每走一步,足下便生出一朵琉璃色的劍蓮,蓮心綻放時竟有梵音流淌。
這是個極為俊美的男子,若非有喉結,穿男裝,不然都容易被誤解成絕世美女。
項塵看見這花滿衣第一眼就不爽,討厭上了,瑪德,長得比我都好看。
西側卻驟然刮起罡風,何凡白踩著十二柄飛劍組成的劍輪破空而至,所過之處雲層被切割出整齊的幾何紋路。
“花郎看這裡!“
“滿衣公子必勝!“
觀戰台東側瞬間沸騰,數百名女修祭出各色法寶:有人用鮫綃織成“花“字雲旗,有人驅使彩鸞銜來九色花雨,更有個蚌女激動得噴出漫天珍珠,叮叮當當砸在防護結界上。
何凡白漠然抬手,背後劍匣鏗然開啟。十二柄形製各異的飛劍魚貫而出,劍柄鑲嵌的地煞星石在日光下泛起幽藍寒芒。
當第七柄“喪門劍“出鞘時,整座天決台的氣溫驟降,台麵凝結出霜花。
“請。“花滿衣輕笑,手中三尺青鋒突然軟化,化作一條九色藤蔓纏繞腕間。藤蔓尖端綻放的蓮花苞裡,緩緩吐出一柄晶瑩剔透的玉劍。
第一縷劍氣迸發時,項塵的饕餮刀突然在鞘中震顫。但見花滿衣旋身起舞,玉劍劃過的軌跡竟在空中留下永不消散的九色虹光。
當第七個劍招完成時,那些虹光突然具象成七朵劍蓮,蓮心各坐著一尊持劍佛陀。
“青蓮劍歌——七佛滅罪!“
七尊劍佛同時揮劍,斬出的卻不是劍氣,而是七種顏色的業火。赤火焚肉身,橙火灼元神,黃火蝕法寶...觀戰台前排幾個修士的道袍突然自燃,嚇得眾人慌忙後撤。
何凡白並指如劍,十二柄飛劍倏然散開。天傷劍引雷,天敗劍喚風,十二道地煞之力在劍陣中交織成網。
當業火撞上劍網的刹那,整座天決台的地基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防護結界明滅三次才穩住。
“地煞劍陣——天羅。“
隨著何凡白冰冷的聲音,劍網突然收縮。十二柄飛劍化作流光穿梭,竟將七朵劍蓮絞成碎片。
破碎的蓮瓣尚未落地,又被他劍訣牽引,反朝著花滿衣飛射而去。
花滿衣腕間藤蔓暴漲,在身前交織成藤盾。蓮瓣與藤蔓相撞的瞬間,九色汁液四濺,落地竟長出無數帶刺的劍草。
兩人交戰,爆發出的劍意擴散開,項塵感知後也不由得皺眉,神色凝重。
兩人的大羅劍意都已經踏入極道甚至破極,而且劍意中融合了許多種破極劍意,幾乎堪比李忘機。
不愧是萬族天驕榜上人物,這特麼才排名九百多名?
項塵一時間都感覺壓力巨大起來。
自己的天賦,功法,招式,悟性,在這些天驕之中都顯得有些吃力了。
必須得入截教中學得這個世界中的厲害手段,大神通!
突然,花滿衣趁機躍至半空,玉劍指天引落九霄星光:“青蓮劍歌——萬豔同悲!“
霎時間,整個雲海翻湧如潮。星光凝成十萬八千柄光劍,每柄劍尖都挑著一朵凋零的蓮花。
這美得令人心悸的劍雨傾瀉而下時,西側觀戰台的人族劍修們集體站起——他們佩劍正在鞘中悲鳴,仿佛在見證劍道極致的綻放。
何凡白終於動了。
他扯開衣襟,露出心口九枚呈北鬥狀排列的劍痕。當地煞劍陣的十二柄飛劍刺入劍痕時,他整個人突然變得透明,皮膚下流轉著液態劍意。
“九竅劍心——開。“
平靜的聲音響起瞬間,十二柄飛劍竟從他體內穿出,每柄劍都裹挾著心頭精血。
劍陣在空中重組時,七十二地煞星同時在天穹顯形,降下的星力將十萬光劍定格在半空。
“地煞劍陣——萬劫。“
十二劍化作流光,在凍結的劍雨中鑿出玄奧軌跡。當第七十二個轉折完成時,所有光劍突然調轉方向。
十萬八千道劍光裹挾著地煞星力,如同銀河倒卷般襲向花滿衣。
花滿衣九色神蓮的本體被迫現形。
花滿衣在千鈞一發間化作百丈神蓮,九片蓮瓣各顯一色,硬抗下這毀天滅地的一擊。蓮瓣崩碎時濺射的汁液,將三千裡雲海染成瑰麗的彩霞。
當最後一片金色蓮瓣破碎,何凡白的劍尖已抵住花滿衣眉心。
十二柄飛劍組成的劍輪懸浮四周,封鎖了所有遁逃路線。
“我輸了。“
花滿衣散去護體神光,任由發間九色簪跌落雲海,“好一個返璞歸真...咳咳...“
他咳出的鮮血在半空綻成蓮花,被何凡白劍風掃落塵埃。
西側觀戰台爆發出山呼海嘯般的喝彩,東側女修們哭成一片。項塵卻盯著何凡白心口正在愈合的劍痕——那九竅劍心每次搏動,都暗合周天星辰運轉的韻律。
“原來如此。”項塵摩挲著不知何時出鞘三寸的龍闕妖刀:“以身為劍爐,以心為劍塚...有些類似傾城的練劍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