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弘潤深深看了一眼周昪,見左右皆是他兄弟二人的宗衛,並無外人,遂帶著幾分警惕問道:“周先生為何會在小宣身邊?”
或許是察覺到了趙弘潤眼中的警惕之色,周昪微微一笑,並未解釋。
見此,趙弘宣意有所指地介紹道:“哥,周先生如今是我北一軍的軍師參將。”
“……”趙弘潤聞言不禁有些吃驚與茫然,畢竟發生在周昪身上的事,有一些就算是趙弘潤也不是很清楚。
但是從弟弟趙弘宣那似有深意的口吻中,趙弘潤還是隱約猜道了幾分:“哦?這是怎麼回事?”
聽聞此言,周昪微微歎了口氣,帶著幾分懇請說道:“此事說來話長,不如先回肅王殿下的軍營,隨後再做詳談,可好?”
“好。”趙弘潤點了點頭。
於是乎,肅王軍退回魏丘軍營,而桓王趙弘宣麾下的北一軍,則由趙弘宣的宗衛張驁、李蒙、方朔、公良毅等人率領,撤回高狼一帶,在原本的韓軍營寨的廢墟上,重新建造營寨,替肅王軍守衛高狼附近這條坦穀。
至於桓王趙弘宣與周昪,則跟著趙弘潤來到了魏丘軍營。
在兩支軍隊分彆的時候,按照趙弘宣的命令,北一軍的士卒們將隨身攜帶的乾糧都交給了肅王軍,畢竟肅王軍幾乎是沒有任何食物了。
當然,單單這點糧食,不足以讓魏丘一帶的肅王軍支撐幾日的,不過據趙弘宣所言,魏軍運糧部隊正在途中,不日即將抵達高狼、魏丘一帶,因此這些乾糧純屬是過渡一下。
回到魏丘西南山腳下的軍營後,肅王軍的兵將們皆各自歇息,而趙弘潤、趙弘宣、周昪三人,則坐在帥所外的篝火旁,一邊烤火取暖,一邊烘烤虎肉。
期間,趙弘宣將當初他與駱瑸一起設計周昪的事原原本本地告訴了趙弘潤,包括那次北一軍『營嘯事件』的真相,隻聽得趙弘潤沉默不語。
其實對於當初北一軍的『營嘯事件』,趙弘潤也是有所懷疑的,雖然當時大梁的輿論稱營嘯事件是東宮黨自導自演,目的就是為了吞沒那份戰利,可仔細想想,這種論斷其實是站不住腳的——當時原東宮太子趙弘禮已親口許諾獻給朝廷的戰利,誰敢吞沒?
隻不過,那時趙弘潤正在氣頭上,恨東宮太子趙弘禮用北一軍的軍權引誘他的弟弟趙弘宣,因此義助了雍王弘譽一把,於是就出現了四位皇子聯袂彈劾太子的事。
“是張啟功。”
長長吐了口氣,周昪頗為鬱悶地說道:“此人教唆雍王,叫當時北一軍中的雍王一係將領崔協發動營變……”
“崔協?”趙弘潤皺了皺眉,古怪地說道:“崔協可是死在那次營嘯事件中的,這作何解釋?”
周昪看了一眼趙弘潤,輕笑著說道:“簡單,崔協被一個他認為可以信任、但實際上卻不足以信任的人給下了黑手。……肅王殿下覺得會是誰呢?”
趙弘潤思忖了一下,皺了皺眉說道:“趙弘璟?”
“對!襄王弘璟!”周昪眯了眯眼睛,低聲說道:“以當時營嘯的規模,單單崔協等雍王一係的兵將是辦不到的,顯然,崔協向襄王一係的將領劉益尋求了幫助,沒想到,劉益在事成後翻臉殺人……”
“劉益為何要殺崔協?難道是抓到了什麼雍王的把柄?”趙弘潤沉思道。
“在下猜測,可能是崔協向劉益出示了雍王命他發動營嘯的書信,導致劉益為了奪取書信翻臉殺人……這隻是在下的猜測,究竟真相如何,與在下已無關係。”
聽聞此言,趙弘潤試探道:“聽周先生的意思,似乎不打算再回到雍王身邊?”
“嗬。”周昪苦笑了一聲,搖搖頭說道:“回不去了,至少,張啟功不希望在下回去。……這個混賬,我周昪苦心經營兩年,可最後卻被他摘了桃子,然而他居然還要殺我。”說罷,他長吐一口氣,目視著趙弘潤坦然說道:“肅王殿下放心,在下對桓王殿下,絕無惡意,亦無利用之心。”
聽聞此言,趙弘潤深深看著周昪,一言不發。
見兄長眼中仍有針對周昪的懷疑之色,趙弘宣遂在旁幫腔道:“哥,多虧了周先生在一路上指點,我才能及時率軍趕到。……尤其是偷襲高狼,皆仰仗周先生出謀劃策。”
“……”趙弘潤聞言看了一眼趙弘宣,又看了一眼周昪。
不得不說,他著實有些驚訝於高狼居然被他弟弟趙弘宣所率領的北一軍攻陷,不過,倘若趙弘宣身邊有周昪這等深謀之士出謀劃策,那這件事倒也並非是不可能。
可能是注意到趙弘潤的眸色緩和了些,趙弘潤趁熱打鐵般誇讚周昪:“哥,你可知道,在你派遣駐守在皮牢、端氏一帶的鄢陵軍士卒都尚不得知你大軍被困的情況下,周先生聽說南梁王在天門關戰敗,就斷定哥你可能被困上黨……”
“哦?”趙弘潤挑了挑眉頭,饒有興致地說道:“竟有此事?說來聽聽。”
看著趙弘宣開始興致勃勃地講述經過,周昪苦笑搖頭。
在他看來,眼前這位堂堂肅王殿下,幾番南征北戰,又豈會看不透那兩件事的關聯?
不過周昪並沒有插嘴。
因為他知道,眼前這位肅王殿下其實完全不好奇他是如何猜到這件事的,對方隻不過是想借此事,與弟弟暢聊一番,緩和當初因為兄弟倆吵架而引起的生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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