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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一章 做買賣也是修行(1 / 2)

劍來!

陳平安雖然長生橋已斷,暫時肯定無法修行,但是江湖上多的是劍客,更有號稱劍術通神的大宗師,就是對上搬山倒海的練氣士,一樣可以掰掰手腕。

世間的純粹武夫,最瀟灑飄逸的,永遠是劍客。實力身份、容貌氣度都相當的兩名武道高手,一個用拳頭,一個用長劍,總歸是後者更討喜。

用拳頭,要麼拳拳到肉,打得對手皮開肉綻,甚至是直接一拳打得彆人頭顱爆裂、肚腸開花,哪裡比得上用劍?

由來萬夫勇,挾此生雄風。笑儘一杯酒,殺人都市中。

劍術已成君把去,有蛟龍處斬蛟龍。

瀟灑不瀟灑?風流不風流?當然!

就連陳平安這般無趣古板的人,聽到崔東山在大崖大水之畔吟誦此詩,都忍不住心神往之。

之前陳平安練拳,好歹還有一部撼山譜,哪怕寧姑娘看不上,總歸給陳平安指明了一條習武道路。

那麼練劍,也該有劍經之類的東西,要不然陳平安覺得就自己這點天賦悟性,估計練到天荒地老,都沒練出花頭來。

這讓陳平安有些發愁。

竹樓外,有人遠遠走來,手持竹杖,腰懸桃符,他高聲喊道“陳平安。”

在二樓發愁的陳平安轉頭望去,大聲回複“李大哥,你怎麼來了?”

陳平安一路飛奔下樓。

李希聖帶著算是半個弟子的少年崔賜,特意登上落魄山尋訪山主陳平安。

李希聖摘下腰間桃符,開門見山道“我有可能要離開小鎮,所以趕緊過來,送你一樣東西,省得到時候匆匆忙忙,話都說不清楚。”

陳平安沒有伸手去接,倒不是擔心眼前男子包藏禍心,而是習慣了無功不受祿,實在是沒有白拿東西的臉皮。

李希聖說道“我弟弟李寶箴,你知道吧?”

陳平安點了點頭。

李希聖說道“朱鹿在枕頭驛試圖行凶一事,是他暗中指使,他當然是錯的,我知道的時候,已經來不及阻攔。李寶箴從小就不是願意認錯的人,但是沒辦法,他是寶瓶二哥,我是他大哥,一家人就是一家人,既然他做錯了事情又不願意悔改,就隻好我來代為彌補。”

李希聖看到依舊沉默的黝黑少年,笑道“你放心,就事論事,這塊桃符,隻跟刺殺一事有關,之後我離開小鎮,你要自己小心李寶箴,如果是你穩穩占據上風,陳平安,我懇請你能夠給他一次活命的機會,給他洗心革麵的機會,一次,就一次。”

“當然,若是勢均力敵、你死我亡的險峻形勢,你不用手下留情,萬事以自保為上。”

陳平安仔細思考片刻,緩緩道“好的!”

李希聖遞出桃符,笑容溫暖,“既然如此,就安心收下。小東西而已,不值一提。”

“李大哥,你不用送我東西,而且你放心,我答應你的事情,就一定會做到。”

陳平安擺擺手,笑道“能讓李大哥趕這麼遠的路,專程來送的東西,肯定很珍貴。而且……”

說到這裡陳平安就不再多說什麼。

事實上,阿良曾經提過一嘴,說驪珠洞天真正的大機緣,還留在福祿街和桃葉巷。

直覺告訴陳平安,可能跟李希聖的這塊桃符有關。

李希聖見到少年異常堅持,猶豫了一下,“能否單獨聊?”

————

龍泉由縣升郡之後,原本龍泉縣這個沾著龍氣的特殊縣名,就修改為了相對普通的槐黃縣,郡府設置在大山以北地帶,縣衙依舊位於小鎮之上,縣令是一位姓袁的年輕官員,不同於親力親為的前任父母官吳鳶,袁縣令極少露麵,但奇怪的是吳鳶吳郡守在升官之前,許多停滯不前的諸多事宜,例如選址為老瓷山和神仙墳的文武兩廟建造,已經有條不紊地展開,所以許多人都覺得吳鳶這隻繡花枕頭的跳級升官,很沒道理。

新任窯務督造官,是一位與曹縣令歲數相對的年輕人,姓曹,同樣是一個上柱國姓氏,比如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袁縣令,曹督造更加願意拋頭露麵,不但主動登門拜訪福祿街桃葉巷的富貴門庭,龍尾郡陳氏創辦的學塾,也經常能夠看到此人的身影,尤其是學塾助教李希聖的授課,曹督造隻要一得閒就會去旁聽,脫下官服,換上儒衫,堂而皇之坐在學堂最後,跟一大堆蒙童稚子同處一室,從不覺得丟人現眼。

槐黃縣的東邊驛路,最靠近縣城小鎮的驛站,名為槐宅驛站,規模不大,但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五匹驛馬俱是乙等戰馬,這對於其它郡縣的小驛站而言,簡直就是做夢都彆想。

今天槐宅驛站來了一撥撥貴客,清晨時分,郡守吳鳶就從西邊郡府移駕而來,隻帶了兩名心腹的文武秘書郎,然後是袁縣令乘車趕到,見著了等候在驛路旁邊的上官吳鳶,竟是連打個招呼都不樂意,徑直走入驛站,要了一壺茶水,坐在那邊自飲自酌。

之後是曹督造獨自策馬而來,滿身酒氣,搖搖晃晃翻身下馬,打著酒嗝,牽馬而行,多半是昨夜酗酒、今早又借酒醒酒了。見到吳鳶後,趕緊此地無銀三百兩地使勁拍了拍衣衫,驅散酒味兒,牽馬走到郡守大人身前,笑嗬嗬作揖行禮,“下官曹茂拜見郡守大人。”

吳鳶升了高官,卻沒有任何春風得意的姿態,彬彬有禮道“曹督造是禮部衙門的直轄官,見到本官其實不用行拜禮。”

窯務督造官曹茂一臉笑意,麵如冠玉,身材修長,不愧是風姿瀟灑的“曹家玉樹”,言談舉止讓人如沐春風,“這怎麼行,官帽子小的見著帽子大的,就得恭敬些,再說了,吳大人以後若是成了袁家的乘龍快婿,那就是一遇風雲變化龍,在官場上更加勢如破竹,我可不敢有半點怠慢。”

曹茂姿態擺放得很低,但是言談無忌,這些話說得很不合官場規矩,對於吳鳶這位管著一個大郡的封疆大吏,其實也沒有太多尊敬。

這並不奇怪,曹茂作為曹家寄予厚望的長房嫡子,對於吳鳶這位袁氏女婿,有足夠的理由喜歡不起來。

京城袁曹兩大上柱國姓氏,本是關係莫逆的姻親世交,近百年以來卻變得水火不容,幫著兩個家族光耀門楣的各自祖輩,曾是一輩子並肩作戰的堅定盟友,更是大驪崛起的關鍵砥柱,加上曹沆、袁瀣兩位上柱國是同鄉人氏,所以被史書譽為“沆瀣一氣、文武雙璧”,大驪鄉野市井之間,至今還有諸多傳奇事跡,廣為流傳。

如今龍泉郡轄內所有門神,一律統一規製,懸掛那對文武門神,其實就是袁曹兩家祖輩曹沆、袁瀣的畫像。

至於兩家各自讓嫡係子弟來此為官,是否有山上高人指點,或是心存接納某些祖蔭的念頭,就不得而知了。畢竟那棵老槐樹已經倒塌,枝乾儘毀,槐葉散儘,這座袁曹兩姓的“龍興之地”,還能不能剩下點祖宗槐蔭,真不好說。

很快又有數人聯袂而至,全是上了歲數的老者。

有手持拐杖的趙家老嫗,她的孫子趙繇,作為齊靜春的書童,在小鎮變故之前,就已經乘坐牛車,遠離家鄉。

還有神意內斂的李家老祖宗,在驪珠洞天的禁製消散後,老人成功躋身十境,為家族掙得兩個恩蔭官身,但是嫡長孫李希聖拒絕,李寶箴則選擇接受,在大驪京城順勢躋身清流官員之列。

剩下一個名額就隻好“餘著”,反正可以留給有出息的李氏後人。

還有住在桃葉巷街角一棟宅子的矮小老人,慈眉善目,當初陳平安幫著發送家書,老人還想請少年去家裡喝水,隻是出身於泥瓶巷的泥腿子沒敢答應而已。

其餘幾位老者,同樣是小鎮四姓十族的家主,手握數目不等的龍窯、大量良田和尋常山頭,是真正的小鎮土財主。

一位頭頂高冠的儒衫老人,輕輕掀起車簾子,走下馬車,老人眯眼環顧四周,頓時就讓所有人感到一股撲麵而來的窒息威勢。

人的名樹的影。

這位老人,擁有無數個蘊含著巨大力量的頭銜,文聖首徒,齊靜春的大師兄,大驪國師,儒家聖人,與白帝城城主於彩雲間手談的圍棋國手……

東寶瓶洲是天下九大洲中最小的一個,但是國師崔瀺的出現,幫助這個小洲吸引了很多幕後大人物的視線。

崔瀺下車站定後,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作揖行禮。

等到眾人緩緩起身抬頭,才驚訝發現位高權重的老人身後,跟著走出了一位宮女裝束的美麗少女,這讓一些知情人措手不及。

崔瀺語氣淡然道“所有人都回去。”

沒有任何人膽敢提出異議,甚至不敢流露出絲毫的憤懣。

崔瀺雙指摩挲著腰間一枚玉佩,走向槐宅驛站,少女臉色漠然地緊隨其後。

崔瀺在一張桌子旁坐下,讓驛站拿三壇酒來,驛丞跟手下捧著酒壇往這邊走的時候,一個個口乾舌燥。

崔瀺揮揮手,不讓那些人在旁伺候,自己揭開了酒封,同時手掌下按,示意肅立於桌旁的少女坐下便是,笑道“不用太過拘謹,這趟出行,我隻是給你保駕護航而已,你才是這座小天地的主人。”

崔瀺提起大白碗,喝了口滋味平平的鄉野劣酒,對此不以為意,當年叛出師門,一人一劍行走天地四方,什麼苦頭沒吃過,崔瀺一直自認吃得住苦,也享得了福,所以才能活到今天。

崔瀺望向局促不安的少女,笑問道“稚圭,你跟欽天監說的那些內容,記錄在案,每個字我都仔細看過了,那麼還有沒有你沒有說過的小故事?雞毛蒜皮的都行,比如謝實曹曦兩人在年少時代,他們身邊有沒有差不多有趣的同齡人?又比如有誰遭殃了卻大難不死,有誰從小就特彆孤立?”

原來少女是大驪皇子宋集薪的婢女,稚圭,本命王朱,真身古怪,竟然是世間最後一條真龍魂魄凝聚而成的珠子。

稚圭想了想,搖頭道“沒有。”

崔瀺啞然失笑,倒是沒有惱火,繼續獨自喝酒。

沒過多久,就有三人走入驛站,富家翁曹曦,木訥漢子謝實,墨家遊俠許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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