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有沒有證據?”蕭國舅也膽戰心驚的問,又不放心的說道:“殿下,是否鐵證如山?證據是否可能偽造
“當然是鐵證如山。”楊喃大咧咧的說道:“陳副使和陰太守無意中拿到了始畢賊酋與李淵聯係的信使,李淵也自己供認,始畢賊酋此前還與他有過一次聯係,頭一個信使也被陳副使拿到,我當時氣得都要親手砍了李淵,是陳副使覺得李大使罪不當死,保下了他,把他拘押在中軍營地。”
隋煬帝和蕭國舅等人全都目瞪口呆了,再聽楊喃把事情經過仔細介紹了一遍後,蕭國舅頓時恨不得重重給自己一個耳光,心中哀嚎,“叔德兄,不能怪我啊,是你侄子沒把情況說清楚,我拉出來的屎,這才砸在了你的頭上啊。”
聽了楊喃的解釋,隋煬帝的臉色放緩之餘,也頓時對可憐的李大使咬牙切齒起來,陳應良的幾個靠山也是如釋重負,開始偷笑蕭國舅的自作自受了,陳喪良的另外一個對頭虞世基卻不肯死心,又搖頭說道:“陳副使還是年輕了些,做事不密,既然他拘押了涉嫌通敵的李大使,就應該對外宣稱李大使因病不能掌兵,以免動搖軍心,怎麼能連一個理由都不給?如此冒失行事,實在有些弄險。”
“陳副使是對外宣稱李淵暴病啊?”楊喃很奇怪的說道:“陳副使對外宣稱李淵生病無法掌兵,又讓李淵的長子李建成代為掌兵,就是為了穩定軍心。此外陳副使為了預防萬一,又收繳了李建成的武器,把李建成的親兵全部換成他的人,由譙彭將士手持太原兵符傳遞命令,這樣的安排還不算周密?”
“什麼?”虞世基又是一驚,脫口說道:“那剛才,那幾個太原士兵為什麼說……?”
說到這,不願意和老李家做對的虞世基趕緊閉嘴,但這麼做已經晚了,怒火衝天的隋煬帝已經馬上下旨再把那幾個士兵叫上來盤問了,結果那幾個李孝恭的親兵倒也老實,承認陳應良是對外宣稱李淵抱病,隻是他們的老大李淵之侄李孝恭一口咬定陳應良是無理拘押,不給理由的關押李淵,他們這才做了剛才的報告。
聽到這樣的答案,隋煬帝的臉色當然是要多難看有多難看,如果不是怕寒了眾人之心,隋煬帝簡直是親手砍了這幾個李孝恭親兵的心思都有,蕭國舅麵如土色,虞世基則心中嘀咕,暗道:“李大使,蕭國舅,是你們的人不爭氣,可不是我故意和你們過不去。”
“抓住始畢賊酋了抓住始畢賊酋了我們抓住始畢賊酋了——”
讓我們把畫麵轉回城外戰場吧,聽到此起彼伏的報將士歡呼聲,一直都在策馬衝鋒的陳應良這才勒住了馬頭,安排了程咬金和秦瓊率軍前去接應正在凱旋而歸的報**,命令軍隊停止衝鋒就地整隊,然後翻身下馬,直接一屁股坐在儘是鮮血殘骸的土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心中翻來覆去就隻是一句話,“終於結束了,終於結束了。”
陰世師等隋軍文武紛紛下馬,爭先恐後的向陳應良道喜祝賀,滿身滿臉塵土煙痕的陳應良卻是累得連謙虛還禮的力氣都沒有,隻能是苦笑著點頭搖頭,也不知道想表達些什麼,動彈間雙手還不由自主的不住顫抖,累得連站都站不起來。看到陳應良這副疲憊模樣,陰世師等隋軍文武將領都忍不住有些心疼,惟有李淵神色不善,妒忌還象一條毒蛇一樣的不斷噬咬,讓李淵心裡一陣接一陣的發緊,暗道:“連始畢可汗都被他生擒活捉,這小子將來還怎麼製約?還怎麼製約?”
片刻後,其他隋軍隊伍也紛紛趕到了現場,聽說報**生擒到了始畢可汗,隋軍隊伍中也頓時響起了一陣接一陣的如雷歡呼,無數的隋軍將領都衝到了陳應良的麵前,把陳應良團團包圍,爭先恐後的向陳應良道賀,陳應良也在陰世師的幫助下重新站起來,無力的說道:“諸位將軍,先整隊吧,把我們的軍隊集合起來,休息一會後,我們去雁門城見駕。我已經命令了後軍造飯北上,一會我們就有熱飯吃,後軍也會接替我們的掃尾工作。”
隋軍眾將紛紛答應,趕緊各自散去整隊集結,這時,身上帶著血跡的柴紹也來到了幾天沒見的李淵身邊,低聲叫了一句嶽父,李淵卻沒有理他,隻是拉了一把從身邊經過的李靖,低聲說道:“藥師,剛才我對你說的話,你考慮得如何了?”
李靖停住腳步,向李淵微微一笑,低聲說道:“李大使,如果我拒絕怎麼辦?”
李淵的臉色頓時陰沉了,陰冷說道:“藥師,不要忘了,你之所以搭上陳可汗的線,全是出自我的安排,象你這麼兩麵三刀,陳大帥就算生擒了始畢可汗受封高官厚爵,恐怕也不敢相信你吧?”
“無所謂。”李靖笑了笑,還突然回過頭去,向陳應良大聲說道:“大帥,現在不用瞞你了,陰太守對我的提防是對的,那天推舉主帥時,我確實是奉了李大使的命令,故意站出來幫你,騙取你的信任,替李大使盯著你,注意你的一舉一動。”
場麵頓時安靜下來,李淵和柴紹翁婿目瞪口呆,筋疲力儘的陳應良也有些張口結舌,陰世師則是眼中射出厲光,頓時盯住了李淵和李靖,目光凶狠之至。李靖卻毫無懼色,又轉向了李淵,微笑說道:“李大使,你肯定一定很想知道,為什麼我奉命潛伏在陳大帥的身邊,卻始終沒有向你泄露關於陳大帥軍機的一字半句,還一直在竭儘全力的為陳大帥出謀劃策,出生入死?”
李淵的臉色更加陰沉了,惡狠狠的看著李靖,目光凶狠得仿佛要吃人,倒是陳應良在陰世師的攙扶下走了過來,沙啞著嗓子說道:“李郡丞,這也是我一直想要問你的問題,你是李大使的人,這點我早就猜到了,既然你是李大使的人,那你為什麼要事事處處都幫著我?甚至是護著我?”
李靖笑了,笑容異常親切,溫和說道:“陳大帥,下官高攀,想和你結成親戚,不知可否?”
“結成親戚?”陳應良一楞,然後心中一動,忙問道:“李郡丞,莫非你想把女兒許給我?我可是已經訂親了的,你的女兒,那可是要做妾啊。”
“混帳小子”李靖突然一個爆栗敲在了陳喪良的頭上,笑罵道:“果然不是好東西,且不說我沒有女兒,就算我有,我也不會讓你的表妹給你做妾”
陳應良被李靖敲得一楞,然後頓時驚叫起來,“李郡丞,你說什麼?你的女兒,是我表妹?”
李靖又笑了,笑容親切,神情溫柔,還伸手去輕撫陳應良的額上亂發,溫和說道:“應良,你長大了,我和你之前的最後一次見麵,你才剛滿周歲,我把你抱起,你還一泡尿,直接淋在了我的臉上。”
李淵和陰世師等人呆若木雞,陳應良卻是更加的張口結舌,看著李靖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李靖則微笑說道:“應良,知道麼?如今在這世上,與你血緣關係最近的人,就是我。我的外祖母與你的曾祖母,是親姐妹。我和你的父親,還曾經是莫逆之交。”
陳應良徹底呆住,許久才喃喃說道:“這麼說來,你是我的親表叔了?那你,為什麼不早些告訴我?”
“因為……。”李靖的神情有些黯淡,道:“因為我的表侄子落難時,窮困潦倒時,被人欺負,被人逼得幾乎自縊身亡時,我這個表叔卻遠在天邊,沒能給他一點一滴的幫助。我的表侄子,靠著自己的努力出人頭地了,統帥千軍萬馬了,我這個表叔如果不為侄子做些什麼,又有什麼臉麵與他相認?”
陳應良不再說話,眼中早有淚水湧出,半晌後,陳應良向李靖緩緩跪下,雙手抱住了李靖的雙腿,淚如泉湧,哽咽叫道:“表叔……。”
表叔沒有叫完,陳應良已然大哭起來,李靖也是眼淚滾滾,然後把臉轉向李淵,向已經臉色鐵青的李淵哽咽說道:“李大使,用不著生氣,是你教我這麼做的,你對我說過,血濃於水,你的女婿再不肖也是你的女婿你對外姓女婿尚且如此,我對血親侄子豈不更加應該疼愛保護?現在,你該明白我為什麼要這麼做了吧?”
李淵的臉龐早已成了漆黑色,恰好就在旁邊的柴紹則是仔細回憶,然後大叫道:“不對他的表叔是韓擒虎的兒子韓世諤,怎麼可能和你沾親?”
“你說什麼?”李淵飛快扭頭去看女婿。
“小婿說陳應良的表叔應該是韓世諤。”柴紹答道:“父親對我說,陳應良的曾祖父陳欣和韓世諤的祖父韓雄是連襟,所以韓世諤算是陳應良的表叔,隻是韓世諤逆賊眼高於頂,嫌貧愛富,在陳家衰落後就不認這門親戚。陳應良的父親在沒落時向韓世諤求助,遭到了韓世諤的羞辱驅逐,陳韓兩家從此斷交……。”
啪一聲大響,李淵重重一記耳光抽在了柴紹臉上,把柴紹抽得原地轉了一圈,然後李淵的咆哮怒吼聲音,也立即傳進了暈頭轉向的柴紹耳中,“你他娘的早說啊這個李靖,和韓世諤,是親表兄弟韓擒虎是李靖的親舅舅老夫招了你做女婿,真是瞎了眼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