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都督,你這是何必呢?”陳喪良又勸道:“你已經隻剩下太原這一座孤城,盟友劉武周被我攻破,另一個盟友竇建德也已經被燕王羅藝攔住道路,無法再來太原戰場幫助於你,你敗局已定,何苦還要垂死掙紮下去?放下武器開城投降,是你的最好選擇。”
“殿下說我敗局已定,恐怕未必吧?”李建成冷笑說道:“太原城內還有三萬精兵,糧草可用五年,足以長期堅守!而殿下你,你的內部,你的後方,處處都有隱憂隱患,你敢在這太原城外駐紮多久?”
說罷,李建成還又反過來勸道:“殿下你是聰明人,想必知道久攻堅城會有什麼後果吧?所以我勸你,殿下你最好還是儘快退兵,不要再為了你的一己私利,讓你麾下的無辜將士白白送死!”
聽到這話,陳喪良身邊的尉遲敬德和郭峰等將都是冷笑連連,陳喪良也忍不住笑了笑,然後陳喪良又看了看李建成身邊的太原軍眾文武,見他們都是沉默不語,便又對李建成說道:“李都督,你這大話還是彆再說了,你自己看看你的左右,他們現在是什麼模樣?有誰象你這麼有信心?連一個敢裝出這種信心的人都沒有吧?他們都已經對戰事徹底絕望了,你如果繼續執迷不悟下去,說不定就會有人拿著你的人頭來我麵前換取榮華富貴了!”
陳喪良這話自然是自己找罵,城上頓時響起了針對陳喪良的斥責嗬罵聲,可惜這些罵聲卻大都軟弱無力,隻有殷開山、馮立和謝叔方等區區幾個李建成心腹的罵聲要稍微大些堅定些,李建成也乘機大聲說道:“唐王殿下,不要再來這裡挑撥離間了!你放心,本都督絕不會再象上次在大興那樣,給你靠內應偷取城池的機會!你如果想要在這太原城,就儘管真刀真槍的來攻打城池,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是要死上多少人,才能拿下我這太原城!”
李建成都已經把話說到這地步了,陳喪良也不能繼續藏著掖著,便又大聲說道:“左都督,你不要拿太原堅城恐嚇我,太原是城高壕深極難攻取,本王也確實一向不喜歡打攻堅硬仗,但你應該知道,這座太原城最大的弱點是在那裡!難道你真要逼我掘開晉汾二水,放水灌城?!”
“該來的終於還是來了。”李建成先在心中暗歎了一句,然後才說道:“那又如何?我在雀鼠穀放水淹你,你掘晉水汾水淹我,互相扯平!何況當年智伯子引水淹城三年,最終還不是沒有拿下太原城?”
“唐王殿下,放水灌城,你狠得下心來嗎?”李建成身邊終於有一個殷開山開口插話,大聲問道:“我軍在雀鼠穀放水淹你,隻是針對你的軍隊,並沒有傷及無辜,你一向以忠義愛民自詡,難道你就不替太原城裡的十幾萬無辜百姓想想?”
陳喪良最怕回答的就是這個問題,頓時就無言以對,然而陳喪良的身邊,卻有一個叫袁天罡的壞種等的就是這個問題,頓時就大笑出了聲音,“哈哈哈哈!李建成,太原賊軍,你們的狐狸尾巴終於還是露出來了吧?我袁天罡果然沒有猜錯,你們害怕我軍放水灌城,就拿太原城裡被你們裹挾的無辜百姓做擋箭牌,讓我們宅心仁厚的唐王殿下不敢決堤,不敢放水!”
包括陳喪良都驚訝回頭去看袁天罡,都已經把這個壞憋了四個多月的袁天罡卻是紅光滿麵,指著李建成等人大吼說道:“但是,你們錯了!你們想拿無辜百姓做擋箭牌,那是大錯特錯!實話告訴你們,首先向唐王殿下提議引水灌城的,不是彆人!正是我大隋唐國工部尚書袁天罡!”
“而我袁天罡,既然敢向唐王殿下獻上此計,就敢為太原城裡的十幾萬無辜百姓負責!”天罡吼出了自己這輩子的最強音,“因為我袁天罡放出的洪水,可以既攻破太原東西二城,又不必傷害城內的無辜百姓!”
此言一出,滿場皆驚,李建成和殷開山等人大驚失色,李二、李元吉和李神通等人緊張得衝到箭垛旁邊觀望,尉遲敬德和郭峰等隋軍將領張口結舌,陳喪良也驚喜得根本就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向袁天罡驚叫道:“袁尚書,你這話是不是說笑?既用洪水破城,又可以不必傷害城內的無辜百姓?!”
“殿下麵前,臣下那敢有半句虛言?”袁天罡得意得臉龐都在發光,狂笑說道:“其實這個辦法也非常簡單,先放洪水與太原城牆齊平,然後保持水量不讓洪水進城,那麼過上兩旬一月,我們再挖去攔水堤壩放水,那麼被洪水浸透了的夯土城牆就會自行倒塌!我軍不必再用任何攻城武器,便可以直接殺進城內,奪取城池!”
“真的?!”陳喪良狂喜追問,“那你為什麼不早些告訴我?!”
“當然是真的,先浸而後涸,土牆必然崩塌!”袁天罡得意回答,又拱手微笑說道:“殿下恕罪,臣下此前之所以故意隱瞞,原因有二,一是想給殿下你一個驚喜,第二就是想給太原賊軍一個驚喜,讓他們再不敢指望我軍會因為害怕百姓無辜遭殃,不敢放水灌城!”
陳喪良放聲大笑了,大聲承認袁天罡給自己的這個驚喜確實是讓自己驚到喜到了,城牆上的李建成和太原軍諸文武卻是個個臉色蒼白——因為他們都是親眼見過袁大神棍在這方麵的能耐的。再然後,袁天罡又指著城上的李建成等人叫道:“李建成,聰明的話就快開城投降,不然的話,我軍洪水一至,我看你們還怎麼垂死掙紮!”
心中再無顧忌的陳喪良也扭頭去看李建成,大聲說道:“建成兄,聽到了吧?小弟我這次是真的再不用顧忌傷及無辜了,你要是繼續執迷不悟,小弟我回去就建壩蓄水,破你這太原城池!”
臉色蒼白依?,但李建成還是一字一句的大聲答道:“儘管放馬過來,愚兄奉陪到底!”
“知道你就會這麼回答。”陳喪良歎了口氣,然後才大聲說道:“那好吧,既然兄長你一定要負隅頑抗,那小弟我也不再勉強,還是那句話,城破之後,兄長你不必你的家眷安危,我隻會善待嫂子她們。我們走!”
說罷,陳喪良一拔馬,興衝衝的回去準備和袁天罡商量如何水攻太原了,然而走得兩步後,陳喪良卻又想起了一件事,忙又回頭去看城上,果然在箭垛旁尋到了臉色有些蒼白的情敵李二,不由又冷冷一笑,暗道:“這一次,我看你還怎麼跑!”
雙眼視力同樣好的李二也看到了陳喪良臉上的猙獰笑容,臉色更加蒼白之餘,李二心中不由暗暗說道:“他對著我笑得這麼猙獰乾什麼?他是否在警告我,這已經是我的最後機會?”
這時,旁邊的李元吉也附到了李二的耳邊,聲音有些顫抖的低低說道:“二哥,唐王殿下對我冷笑,好象是在警告我,如果我再不動手,他之前的許諾就不會兌現了,你說,我們是不是乘著還一點時間,趕緊……,那個?”
李叔良、李道宗和李奉慈等李氏宗族成員也在臉色蒼白著互相看對方,彼此交換了幾個眼色後,李氏家族的成員又把目光集中到了李神通的臉上,李神通明白一幫親戚的意思,遲疑了一下,最後還是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