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被叛賊隊伍一路追殺到了這裡,你的隊伍失散和陣亡還不到四百人?”衛玄有些吃驚。
“托留守大人的福,失散和陣亡是不到四百人。”劉長恭有些得意——逃了一百多裡,被叛軍主力攆著屁股砍了一百多裡,軍隊損失還不到一成,這樣的輝煌戰績,在逃命史上確實不多見,也確實值得劉大將軍得意。
“樊華宗命好啊,麾下能有你們這樣的人才,難怪能守住洛陽城,一直堅持到大隋主力回援。”衛玄的情緒重新低落了下來,哽咽道:“臨陣回軍一百多裡,被叛賊主力追擊了一百多裡,損失不到一成,老夫帶到洛陽戰場的四萬大軍,現在卻是還剩幾人?還剩幾人?”
見衛玄又要落淚,知道衛玄昨天晚上痛哭了一夜的劉長恭也怕老頑固出什麼好歹,忙說道:“衛留守,你千萬彆這麼說,你的隊伍損失慘重,是因為你的隊伍和亂賊正麵硬拚,傷亡大一些是正常情況,我的隊伍就不行了,那些老兵油子除了會逃命,除了會喝酒賭錢打順風仗,其他的什麼都不會,全都是朽木不可雕,爛泥扶上不牆!”
“那幫兔崽子,除了逃命和守城或許可以派上些用場,到了野戰時隻會一個比一個逃得快,和你麾下的大興精兵比起來來差遠了!你老現在不過是運氣差點,運氣差點,英雄末路,哎呀,說錯,應該是末路英雄。”
老丘八劉長恭很不會安慰人,聽了他的勸解,原本還隻是哽咽的衛玄不由再一次老淚縱橫,痛哭道:“老夫那當得上英雄末路的評價?老夫算什麼英雄?四萬大軍出關,如今還剩幾人,還剩幾人?老夫有何顏麵去見關中父老?有何顏麵去見關中父老?”
“英雄末路?有何顏麵去見關中父老?”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聽到衛玄痛哭流涕的這兩句話,一直都為如何阻攔叛軍主力西進而煩惱的陳應良心中猛的一動,三角眼裡的眼珠子也突然飛快的轉動了起來,緊接著,陳應良又突然想起了劉長恭剛才的一段話——那些老兵油子除了會逃命,除了會喝酒賭錢打順風仗,其他的什麼都不會!
想到這裡,陳應良又盤算了片刻,然後一咬牙一跺腳,大聲說道:“衛留守勿憂,我已思得一策,定可擋住叛賊主力,不使楊逆叛賊踏進關中一步!”
“什麼?定能擋住楊逆叛賊?這麼有把握?”衛玄重新抬起頭來。
“衛留守,你放心,應良兄弟的鬼主意多著呢,邙山那次,他連叛賊餓肚子作戰都算計到了,他說有把握,就一定有把握。”劉長恭趕緊給陳應良吹噓,又趕緊轉向陳應良問道:“應良兄弟,你想出了什麼好主意,快告訴我們。”
“很簡單,正麵決戰!”陳應良語出驚人,大聲答道:“集合我們手中所有的作戰力量,在弘農城外擺開戰陣,堂堂正正的與楊逆叛賊決一死戰!”
“正麵決戰?”劉長恭對陳應良再有信心也傻了眼睛,驚叫道:“應良兄弟,你急瘋了?和\u4e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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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賊正麵決戰,你想找死?”
“你開什麼玩笑?”衛玄也大怒說道:“老夫就是因為堅持楊逆叛賊正麵決戰,這才一敗再敗,最後四萬大軍全軍覆沒,現在弘農城裡還有多少兵力,你還想和楊逆叛賊正麵決戰,你不是想找死麼?”
“衛尚書,恕小人直言。”陳應良沉聲說道:“你之所以在楊逆叛賊麵前一敗再敗,並不是你的軍隊比不上叛賊隊伍,是衛尚書你本人,在戰術智計方麵不如楊逆隊伍,這才導致大興軍隊接連慘敗。而說到戰術智計,小人自信絕對不會輸給楊逆叛賊,還有他的智囊李密和李子雄!”
“你說什麼?老夫戰術智計方麵不如楊逆叛賊,你卻自信一定能夠贏過他們!”衛玄勃然大怒了,道:“這麼說來,在智計戰術方麵,你也自信一定能夠勝過老夫這個前右禦衛大將軍了?!”
陳應良不答,乾脆給衛玄來一個默認。
“應良,注意你的身份。”楊智積是好人,先是提醒陳應良了一句,然後又說道:“還有,你彆胡來,現在把弘農城裡軍隊加在一起,恐怕還湊不足六千人,除去守城隊伍,能夠出城決戰的隊伍還不到五千人,如何能是叛賊主力的對手?”
“應良兄弟,你最好指望我麾下那幫蠢貨。”劉長恭也難得好心的警告道:“你和我聯手作戰多次,應該知道他們是什麼德行,如果你指望他們和你的白袍兵一樣舍身死戰,那你是想都彆想,那幫老兵油子,我對他們是傷透心了。”
“劉大哥,你好象忘了一件事。”陳應良冷冷說道:“我麾下的報國軍將士,本來就是從右武衛各營中抽調士兵組成的,其中有不少還是來自你的麾下隊伍,一樣都是右武衛的兵,他們為什麼就不能做到和報國軍將士一樣舍身死戰?”
劉長恭語塞,好半天才說道:“你把報國軍訓練了十三天,十三天後才變成精兵的,現在你那來這麼多時間?”
“這次用不著十三天了。”陳應良自信的答道:“這次有報國軍為核心骨乾,隻要兩天時間,我就讓他們變得和報國軍一樣能打!”
“兩天?”劉長恭瞪大了眼睛,脫口叫道:“你是神仙啊?兩天就能把那幫老兵油子變成精兵?”
陳應良不再理會劉長恭的問題,隻是轉向了衛玄和楊智積拱手行禮,鄭重說道:“衛留守,蔡王殿下,一個多月前在洛陽城中,小人曾經對樊留守口出狂言,如果他相信我,給我半個月時間,我就能給他變出一支精兵。結果我隻用了十三天,就還給了他一支報國軍,一支到現在沒吃過一次敗仗的報國軍。”
“衛留守,蔡王殿下,現在小人必須再一次口出狂言了,為了大隋,也為了關中和大興的不被叛賊荼毒,請你們一定要相信我,隻要你們把弘農城裡的軍隊交給我指揮,再全力配合我的戰術安排,提供小人所需要的一切,那麼小人就可以保證,一定能在弘農城下擊敗叛賊主力!確保關中安全無虞!”
“還是小人在樊留守麵前說的話。”陳應良又補充道:“小人願立軍令狀,如若不成,乞斬首級!”
衛玄和楊智積麵麵相覷了,也頓時猶豫萬分了,劉長恭卻擦著汗水說道:“應良兄弟,你可彆開玩笑,你在洛陽已經立下了那麼多功勞,這次怎麼還要玩懸的?你知不知道,如果你這次輸了,以前的軍功封賞可就全沒了。”
“為了大隋,我死而無憾,又何況區區封賞?”陳應良回答得不要臉到了極點,又催促道:“蔡王殿下,衛留守,時間不多了,你們請決斷吧,如果你們相信我能再次創造報國軍這樣的奇跡,就請把弘農戰場的所有軍隊交給我指揮,還有你們,也聽我的指揮!”
神情複雜的凝視了陳應良許久,已經輸得不能再輸的衛玄好不容易才下定決心,一咬牙一跺腳,惡狠狠說道:“好吧!樊子蓋那個老東西既然敢在你身上賭上他的一世清名,反正老夫也沒什麼可輸了,就把這條老命賭在你身上了!好,老夫答應你!”
陳應良拱手答謝衛玄的信任,又把目光轉到了楊智積身上,生性謹慎的楊智積則比衛玄猶豫了更長時間,這才平靜的說道:“陳記室,你要小王做什麼?弘農城內,除了禦用之物,你要什麼,我就給你什麼!”
陳應良很謹慎的湊到了楊智積耳邊,低聲說道:“殿下,小人不要禦用之物,小人隻要一壇蜂蜜,一百枚特製的五銖錢,弘農城裡所有的硝石、硫磺和幾百斤木炭,還有一些工匠!越快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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