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信家丁趕緊唱諾,李秀寧本想稍微勸說丈夫和公公息事寧人,但考慮公公和丈夫對陳應良的痛恨,還有陳應良對自己小姑子柴倩造成的傷害,李秀寧還是改了這個主意,隻是拉著柴紹的袖子叮囑道:“郎君,彆把事鬨大,最好是悄悄把人抓回來,驚動的人越少越好。還有,彆和他的那個鄰居房家衝突,姓房那人的父親官職雖然不算太高,卻可以經常接觸朝中重臣,能不和他們起衝突,最好就彆衝突。”
李秀寧叮囑了也是白叮囑,當柴紹領著一大群如狼似虎的家丁殺到大通坊時,陳應良早就帶著陳老三不知道去了那裡,左右鄰居也沒有一個人知道陳應良的去向,大怒之下,恨陳應良恨得蛋疼的柴紹直接闖進了房玄齡家裡,向房玄齡懷孕的妻子逼問陳應良的去向。
如果是尋常民婦家,柴紹這麼做倒沒什麼,很不幸的是,柴紹這次偏偏碰上了泱泱中華五千年扳指頭數得著的凶悍女人房玄齡之妻,在挺著大肚子的情況下,盧氏直把柴紹罵了一個狗血淋頭,七葷八素,還動用了平時常打房玄齡的掃帚,楞是把柴紹從房間裡一直打到院外,打得柴紹滿身雞糞灰土,而柴紹再是狂傲暴躁,也不敢在京城之中對一個孕婦動手,又聽其他鄰居說陳應良早已帶著陳老三離開,柴紹也隻好灰頭土臉的回到太平坊,與父親柴慎商量對策。
“派人找!把家裡所有的家丁都派出去,搜查全城,那怕是上天入地,也要給老夫把那個窮小子揪出來!”這是柴慎柴郡公在怒不可遏下決定的主意。
“父親,我們的人手不足啊。”柴紹為難的說道:“我們家裡的家丁就算全部派出去,也是不到兩百人,大興城又這麼大,僅坊市就有一百零九個,怎麼找啊?”
柴慎鐵青著臉閉嘴了,臉色也更加難看,柴紹則是靈機一動,忙道:“父親,彆急,孩兒去找秀寧問問,她主意多,看看她有沒有什麼好主意。”
說著,柴紹轉身就往外走,柴慎卻喝道:“站住!平時有秀寧在,我懶得說你,你一個男子漢大丈夫,事事處處都聽媳婦安排全無主見,成什麼話?一個男人沒有點自己的主見,如何能夠成大器?如何能夠獨當一麵?”
確實有些懼內的柴紹駐步了,臉色也開始尷尬了——不過這點倒也不能完全怪柴紹無能,碰上李秀寧這麼一個既漂亮又厲害的老婆,還真沒有幾個男人能夠做到不懼內。無奈之下,柴紹也隻得問道:“父親,那怎麼辦?”
柴慎的神情有些猶豫,半晌後咬咬了牙,這才低聲說道:“大興令韓世模,已經隨衛留守出征去了,現在大興內庶政是由大興縣丞王風主持,你帶上些禮物去見王風,就說陳應良那個窮小子是楊逆叛賊的黨羽餘孽,楊逆事敗後逃回了大興,讓王風出麵張貼布告懸賞捉拿,也出動大興縣的衙役滿城搜捕!”
柴紹先是張口結舌,然後狂喜道:“父親,妙計啊!栽贓那個小賊是楊逆叛賊的黨羽餘孽,布告一貼出去,他在大興城裡就無處容身了,我們就算抓他,也可以光明正大的抓了!”
“什麼栽贓?”柴慎冷哼道:“那小賊很可能真的是楊逆叛賊的黨羽餘孽,最起碼是叛賊軍中重要人物的親眷,你讓王風出布告抓他,也可以算是為國效力!”
“父親,這話什麼意思?”柴紹有些糊塗了。
柴慎很謹慎的看了看左右,然後才湊到了兒子的耳邊,低聲介紹了關於這件事的情況,柴紹則是直接聽傻了眼,半晌才張口結舌的說道:“那個小賊,還有這樣的背景?”
“可惜那家人不認陳家這戶親戚了。”柴慎冷笑說道:“據我所知,陳應良小賊兩歲時,他的父親爵位被奪,找到了親戚門上求助,可惜他那個親戚是個勢利眼,看不起陳家這種破落戶,根本不認他,氣得陳小賊的父親當場發誓與親戚斷交,從此再沒往來。陳應良那個小賊,恐怕連他有這麼一個顯赫的親戚也不知道。”
“陳小賊知不知道沒關係,重要的是我們知道。”柴紹獰笑,惡狠狠說道:“隻要抓到陳小賊,先用重刑逼著他承認參與了叛賊的隊伍,再公開他的這個背景,我們就可以把他千刀萬剮,淩遲處死!我們之前的退婚,也可以對外麵說是有先見之明了。”
“念在上一輩的交情份上,老夫本來想放這小子一馬的,既然他執意要自己找死,老夫也不客氣了!”柴慎也是重重冷哼,吩咐道:“天已黑了,快去吧,多帶些禮物,必要的時候,可以把那小賊的身世背景私下裡告訴給王風,讓他放心抓人,再告訴他,隻要能抓到這個小賊把他治成叛賊同黨,我不會忘記這個交情,將來定有厚報!”
柴紹趕緊答應著匆匆去了,柴慎在房間中繼續的咬牙切齒,想象著抓到曾經的未來女婿後如何的報仇雪恥,結果也不知道過了多少時間,房門突然被人一腳踢開,接著急衝進門,很是講究禮儀的柴慎大怒抬頭時,卻怒氣頓消的看到,火急火燎衝進的不是彆人,正是自己頗有些愧疚的愛女柴倩。
“父親,聽說那個小賊回來了?”柴倩急匆匆說道:“女jliiil才聽家裡人說,陳應良那個小賊回來了,兄長帶人去抓他,抓到了沒有?”
“沒有,又讓他跑了。”柴慎表情有些無奈,又安慰道:“倩兒,彆急,父親已經在想辦法抓他了,等抓到了他,父親一定會為你出這口惡氣。”
“不,我要親手剁了他!”柴倩咬牙切齒的說道:“我還要當麵問他,憑什麼要毀我的名聲?他又有那一點配得上我?”
“沒問題。”柴慎疼愛的說道:“等抓到了那個小賊,為父就把他交給你,任你處置。”
聽到柴慎這話,性格頗為急噪的柴倩這才稍微冷靜了一些下來,再細一盤算後,柴倩轉身就走,大聲說道:“不行,我也要親自去找他,大興城這麼大,兄長手裡的人手肯定不夠。”
“倩兒,你上那裡去找?”柴慎哭笑不得,衝著柴倩的背影喊道:“你又沒有見過他,上那裡去找?怎麼找?”
柴倩停住腳步,這才想起自己還從沒見過曾經的未婚夫陳應良,就這麼去找恐怕見了麵也不認識,好在這也難不住柴倩,轉念一想後,柴倩又道:“沒事,兄長見過那個奸賊,他不是會一些書畫嗎?我叫他給我畫一副陳小賊的畫像,就可以對著畫像拿人了。”
“不必了,到了明天,那小賊的畫影圖形就肯定滿街都是了,用不著再麻煩你大哥了,況且他也隻見過那小賊一次,未必仔細記得那小賊的模樣。”
柴慎笑笑,把自己的安排對愛女大概說了一遍,柴倩一聽大喜,也不管父親的做法對錯直接就拍上叫好,叫好了幾句後,柴倩還是不肯完全滿意,又道:“不過我還是要親自去抓這個小賊,我有個好朋友恰好見過這小賊一次,手裡人也很多,明天我就去找她幫忙抓人。”說著,柴倩急匆匆出門去安排人手與好友聯係,根本就沒給柴慎反對的機會。
知女莫若父,柴慎當然知道愛女的閨蜜好友是誰,為了自己也為了自己柴家,柴慎當然也不會去阻止女兒與閨蜜更進一步拉近距離,處好關係,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任由女兒去折騰胡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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