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老頭還是將信將疑的看了一眼跟在兩輛大車後麵的一個加強班的士兵,末了,還是當著大夥的麵,指著荷槍實彈的士兵,問了一句李文書:“你確定這不是來拉壯丁?”
氣的李文書差點一巴掌搧到老寬頭那張和老樹皮差不多的老臉上,不過看著王學謙不善的眼神,他還是忍住了。這不是給鎮上惹麻煩嗎?哪有當著上麵下來的監察隊,說人家是拉壯丁的匪兵流寇?
其實李文書是誤會了老寬頭,他雖然看上去粗鄙,但也是極其有心計的人,隻不過本來改用悄悄話的,沒有壓下嗓子,這才被周圍的人都聽了去他說的話。
王學謙溫和的笑道:“老人家,你也彆著急,我們不是來征兵的。而是來巡視你們村的選舉情況的。這一點你放心,可以向你保證。”
老寬頭看人下菜碟的彎腰屈膝的樣子,氣得李文書直翻白眼,這老頭成精了。知道他不過是鎮上一個可有可無的小人物,路上也是不愛搭理的樣子,可王學謙一開口問話,這老頭頓時恭敬的像是佃戶見著了東家,大氣不敢出一聲。
“長官,我可不是針對你,這鎮上的事,誰也說不準。我們都是一些老實巴交的農戶,沒多大的見識,您老可彆和我一般見識。”
“哪裡!怎麼會?”王學謙笑嗬嗬的擺擺手,笑道:“我可不是什麼長官,我姓王,您老要是不嫌棄,就叫我一聲小王吧?”
老寬頭倒是一點也不客氣,就坡下驢,老臉擠成了一朵墨菊樣,搓著雙手,表情看上去樸實憨厚,可要是真這麼認為,就大錯特錯了。明知道王學謙是連鎮長都不敢得罪的大人物,這老頭還敢去舔著臉叫人:“小王!”
“哎。”
“那行,既然這樣,你也不要叫我老人家,和認識我的人一樣,就叫我‘老寬頭’。這我是……?”說完,老寬頭還指了指邊上的朱子興。
“就叫小朱!”
“小王!”李文書吃驚的看著王學謙,要不是王學謙製止了鎮長的親自陪同,陪著王學謙下鄉的差事也輪不上他。再說了,如果要是鎮長的晚輩,敢在鎮長麵前像是‘訓孫子’一樣的和鎮長說話嗎?
和知道王學謙身份不簡單的李文書不同,老寬頭說話一點都不客氣,還真把王學謙當成小王了。
吃驚之餘,控製不住自己的嘴巴,才低聲喊了出來,隨即把眼神看向了朱子興。朱三爺可不是那麼好相與的人,平日裡在上海灘,誰敢叫他一聲小朱?
這不是太歲頭上動土,活得不耐煩了嗎?帶著警告的眼神,看向了李文書。
其實這種警告對朱子興來說,平常的很,就像是在吃飯喝水一樣習慣了。當然平時他還會說上一句話:“要是你敢把叫老子‘小朱’,信不信老子一把掐死你?”
於是在朱子興警告的眼神下,李文書頓時把‘小朱’兩個字,吞了下去。心中暗暗吃驚,小腹下都緊張不已的,有一種憋尿的緊張。心中暗道:“這都是些什麼人啊!一個個都像是凶神惡煞的,眼神可怕人了。”
倒是王學謙和老寬頭聊的挺熱乎,似乎根本就沒有什麼隔閡。
對此朱子興也是愛搭理不搭理的,躺在板車上,一路的顛簸,他感覺自己的腰杆子都快要散架了,連哼哼的力氣都沒有了。無精打采的再次閉著眼,後悔:“老子怎麼就相信了王學謙的鬼話,還以為是來山林之間郊遊踏青,早知道這樣,呆在寧波多好啊!”
他倒是想回上海,可麵對老頭子以遺產作威脅,他連吭氣都不敢。
“老寬頭,你覺得你們村裡,民主選舉老百姓是否支持?”王學謙也其實沒底,民主選舉這種事情,在浙江絕對是第一次,一個搞不好,老百姓會誤解。
老寬頭嗬嗬笑道:“我說啥事,原來是這個事,我覺得當官整天坐在樓房裡,腚疼的緊,才想出來這麼一個吃力不討好的事來。”
嘿嘿……
見朱子興在一邊突然偷笑起來,王學謙怒其不爭的嗬斥道:“能不能嚴肅一點!”
“行行行,我嚴肅還不成嗎?你們繼續。”
朱子興終於在路上碰上一次讓他開心的事情,看到王學謙一臉的吃癟,這比吃人參果都讓他興奮。
王學謙這才扭頭正色的看向老寬頭,他確實沒有準備,沒想到農村對於民主選舉如此冷漠,不過他還是準備試試:“老寬頭,那麼你認為呢?”
“我!”老寬頭吃驚的指著自己的鼻子,隨後豁嘴一笑道:“我能有啥想法,當官的都昏頭了,想玩,大夥就努力的讓當官的玩的儘興了。反正農閒的時候,村裡也請不起唱戲的班子,熱鬨一下也沒什麼不好。”
這話一說出口,王學謙的臉色一下子黑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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