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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的孟小冬不過是一個跑龍套的小演員,年紀不大,據說還有些靈性。
怎麼可能入已是台柱的金鈺春的眼,麵對一個青澀到能夠想起童年的孩子,她更多的是忽視。不過因為孟小冬的長相甜美,小小年紀已經讓人看到美人的底子,可沒有四五年的時間,是催不熟這顆小嫩芽的。
讓金鈺春驚訝的是,此時此刻,站在她麵前的孟小冬已經有種和戲劇演員完全不同的氣質,更像是大戶人家的小姐。
這讓金鈺春心裡酸溜溜的,很不好受。
尤其是,她早就忘記了孟小冬的名字,甚至可能當初和孟小冬一起登台的時候,也沒有記住過眼前這個剛出道的小演員的名字,吃驚過後,指著孟小冬的鼻子:“你不是那個……”
想了半天,還是想不起來,金鈺春忍不住做作的捏著蘭花指,捂著額頭,兩道彎眉皺在一起,露出一種自以為非常得體的病態的美。
“卡地亞的首飾要比手表更加有名,不過他們的手表也不差。”
王學謙並沒有搭理眼前這個不速之客,再說了,他也不認識。處於他的地位和階層,一般的小人物,是走不到他的跟前的。
這也就局限了王學謙在社會上的交際,很多都是比他年紀大不少的商界前輩。後者是世家通好的子弟,比方說朱子興,朱家的三少爺,年紀和他差不多,兩家又是長期合作的關係。
“哼,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彆以為看得懂幾個洋文,就拽的二五八萬似的,關鍵還要腰裡有錢。”金鈺春見王學謙口氣如此之大,就像是整個霞飛路都是他的一樣。加上她發現王學謙的身上雖然穿著一身獵裝,不過這種男士服裝在上海灘的受歡迎程度並不高。
胸口的口袋裡。連一隻像樣的金質的懷表都沒有,裝什麼大尾巴狼?
看看她身邊的老家夥,雖然牙齒熏黑,一臉的青麵,長相跟在黃浦江裡泡了三天被撈上來的死鬼一樣,透著一股子喪氣。
但是這家夥有錢啊!
看手上翡翠大扳指,還有胸口長長的黃金表鏈。服帖的在綢布馬褂上,更是顯眼。
“馮哥,自從我跟了你,你就沒有心疼過人家,現在肯定是嫌棄我人老珠黃了……嗚嗚……”
“寶貝,好好。我們進去看看總行了吧?”
聲音甜的讓人起雞皮疙瘩,尤其是臉上那種媚態,讓人不得不想到了另外一個職業的女性的職業表情,這個職業叫‘窯姐’。
對於梨園前輩如此丟人的做法,孟小冬也非常氣憤,但是她知道,這是很多有點小名氣。但無法闖出名頭來的女戲子最後的歸屬,找一個有錢的男人,給人當外室也好,當小妾也罷。
最後在深宅大院裡,漸漸老去。
“哎,那個……”
金鈺春飛快的衝到王學謙和孟小冬的麵前,搶在他們之前,進了商店的大門。
一進門。就感覺不一樣了,20年代的上海已經是國際大都市了,很多大城市有的設施,在這裡根本就不缺。就像是紐約的梅西百貨,在遠東一樣有先施百貨、永安公司這樣的連鎖百貨大企業。
商品放在透亮的玻璃櫃台裡,客人能夠跟著人流,走馬觀花一樣的走過整個櫃台。看著琳琅滿目的商品,還有櫃台後高高的貨架。
可以說,紐約的城市建成和上海有非常相同的地方。
充滿了城市發展之後,人口暴漲的壓力。以及越來越多的購買需求。所以,大型的百貨商場就有了生存的空間,飛速發展起來。
要說這個世界上有那個大都市,可以明顯的區彆於其他的大都市,那麼就隻能是法國的巴黎了。
不同於紐約,倫敦和上海,巴黎的崛起曆史更悠久,而且吸引的並不是法國的富豪階級,而是整個歐洲,乃至全世界的富豪階級。就像王學謙在紐約的時候,美國的富豪會在每年春秋兩季結伴去巴黎,購買他們下一季的新服裝,皮鞋,皮包和首飾手表。
可以說,巴黎才是真正的富豪的購物天堂。也隻有巴黎,吸引了這麼多富豪階層的到來,才能催生出如此多的奢侈品品牌,以及巴黎獨有的奢侈品銷售模式。
走進這家法國人開的精品店的那一刻,金鈺春的看著一個個放在玻璃櫃子裡的商品展示台。
每一個商品的展示台都不大,勝在精致。是無論是底座的絲綢襯墊,還是上麵的等過,都給與了恰當的好處。
在客人進門的那一刻,就感受到一種不一樣的待遇,去百貨商場的那種人擠人的場麵,在這裡是無論如何是看不到,反而像是走進了一個精美的藝術館的展廳裡,每一個獨立的展台,都展示著一樣精美的藝術品,而不是工業品。
手表行業,如果邁阿密的漢密爾頓工廠生產的是工業品,那麼瑞士的手表製造王國,展示的就是工藝品,而法國人把自己的手表當成藝術品來賣。
當然,其實法國人的製表工業,並不見得比瑞士手表好,甚至很多地方還有不足。
可在這裡,客人感受到的是,這裡的每一樣展品,都是精美的藝術品,都是無價的。一定要有一個價格的時候,那麼肯定是最貴的。
“先生,您好。”
即便金鈺春搶先一步進了商店,但是眼尖的店員還是一眼就認出了王學謙和孟小冬的穿著不凡。
反而金鈺春昂貴的絲繡旗袍在他們眼中,不過是一件普通的衣服罷了。
“馮哥,你看?”
金鈺春撒嬌的搖著馮老板的手臂,顯得非常委屈。當然了,在店裡麵還有大鼻子店員,讓她也不敢囂張起來。
馮老板有些家產,在法租界經商多年,對霞飛路也是聞名已久,但說實在的,他也隻是聽說霞飛路上的東西貴。但要說來消費,街麵上的咖啡店倒是光顧過,也沒感受到。
現在身臨其境的置身在卡地亞的精品店中,看著一個個水晶玻璃的櫃子,在燈光下翻出璀璨光芒的首飾和手表,額頭的虛汗一下子就冒了出來。
定睛一看靠他最近的一個展櫃,是一塊圓形的手表。看上去倒是挺不錯,可是看了一眼價格,頓時讓他心驚膽戰的,想要扭頭就跑。數字後麵一長串的零,顯示了每一件商品都動輒數百,甚至上千的價格。
嘴唇有些發抖的馮老板。氣是粗了,可那是喘的:“寶貝,這裡的東西不符合你的神韻,不如我們去五馬路吧?”
“不行,我就要在這裡買。”
兩人湊近一個看上去不太起眼的玻璃櫃,突然,金鈺春驚叫道:“這不是搶錢麼?”
聽到這句話。反倒是孟小冬樂了。
見孟小冬幸災樂禍的樣子,金鈺春心裡頭更加不樂意了,指著孟小冬氣鼓鼓的道:“小妮子,你以為他舍得給你買這麼貴的手表,做夢吧!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貨色?”
“兩位,請不要影響其他客人,不然我可要讓你們出去了。”
站在殿堂中央,顯然是有些身份的歐洲人。用一口蹩腳的中文,警告了金鈺春一句,然後抱歉的對孟小冬說道:“兩位,其實在底層的展廳展出的不過是這一季最親民的款式。如果兩位有貴賓卡,或者由巴黎時尚委員會頒發的會員卡,就能到二樓去選購更為精致的款式。”
王學謙在腦子裡似乎想到過一個地方,隨口問道:“巴黎馬杜沙龍。不會是在香榭麗舍大街7號的那個沙龍的會員卡吧?”
“是的,先生去過巴黎?”
王學謙在巴黎住過一段時間,當時和彆儒家族的合作處於停滯階段,彆儒家族不但要安撫罷工帶來的影響。還需要擺平新工廠貸款。所以,在王學謙停留在巴黎的那段時間裡,彆儒家族整天帶著人讓王學謙和他的談判團隊在巴黎遊玩,參加頂尖的沙龍聚會。
雖然法國人的傲慢,把美國人當成鄉下佬,而王學謙,他這個東方人更是被當成了打雜的。
不過這不影響他收到一大堆的會員卡。
在缺乏塑料的時代,高級沙龍,就隻能用貴金屬來製作會員卡,所以發出的會員名額有限。當然也隻針對歐洲的貴族和美國的富豪階層,比如說馬杜沙龍,這是隸屬於巴黎時尚委員會下的聚會,有專門的場地,更多的是,擁有這家沙龍的會員資格,將會在每年的巴黎時裝周獲得邀請名票,時尚品牌發布新款的時候,擁有最先購買的機會等等。
很少出門帶錢包的王學謙,在遇到了朱子興的被劫持事件之後,也學乖了,出門也開始帶錢包了。不過有時候能記住,有時候忘記了。
翻開錢包,一張銀白色的卡片,讓對麵的法國人眼前一亮。
王學謙從皮夾中,拔出那張分量十足,好像是鉑金打造的會員卡,心中不免懷疑,能否好用。
“是這張嗎?”
“沒錯,先生。兩位,樓上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