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來回回的,王學謙也認識了當時擔任民國駐美國公使的顧維鈞。
後來回國的時候,他們還在紐約見過一次麵。算的上熟悉。但還稱不上朋友。
畢竟是一個圈子裡的人,大家交往起來缺少那些根深蒂固的隔閡。
放下信件,王學謙卻有點琢磨不透,按照他的記憶,《華盛頓會議》中日本在英法美三國的壓力下,隻能屈服。將一戰期間從德國手裡搶走的山東利益還給民國。
這次事件之後,民國這才嘗到了戰勝國的滋味。
但是其中的艱辛,也隻有參與談判的人知道。
可王學謙反複看著信紙上,字裡行間都透露出一個意思,就是自從威爾遜總統離任之後。新上任的哈代總統對處理兩國關係的態度有些冷淡。如果無法改變這種糟糕的局勢,一旦國際局勢出現大的變動。民國將再次處於彆動的局麵,就像是巴黎和會。
見王學謙猶豫不決,舉棋不定的樣子。
陳布雷也有些不解,這種情況在王學謙的身上很少見到:“先生遇到了難以決定的事嗎?”
其實王學謙的心裡也非常吃驚,他是知道曆史的進程,腦子有一個清晰的走向,知道列強之間由於無休止的軍備競賽,所以在《巴黎和會》召開兩年之後,再次召開劃定各國軍事實力和格局的《華盛頓會議》,其中最重要的就是限製海軍的一些協定。
而這份協定對於法國和美國來說,其實並不願意看到。
當英國人正躲在角落裡,偷偷舔著戰爭傷口的時候,法國人一下子鬨出了一個45000噸級彆的‘諾曼底級’戰列艦。而日本人也碰到了同樣的問題,以長門號為代表的‘長門級’戰列艦剛剛下海,還沒有正式裝備海軍的時候。美國人像是賭氣似的,一下子宣布同時建造6艘戰列艦,而同時期日本國內的經濟,隻能同時支撐兩艘戰列艦的建造。
也就是說,最多兩年,美國海軍將要比日本海軍多出4艘新型戰列艦,如果美國人想要繼續耗下去,那麼四年之後,將是8嗖戰列艦……
日本海軍雖然狂妄,認為他們是世界上第一流的海軍。
但是麵對美國的工業體係,隻能低頭認栽。
美國人的敗家,是日本人絕對敗不起來的。
就像是二戰中,日本偷襲珍珠港之後,美國在太平洋的主力戰列艦大部分被擊沉,而幾乎在美國對日宣戰之後,美國人就一下子將24條戰列艦的龍骨鋪設在船台上,小鬼子差點被嚇出尿結石。
所以說,《巴黎和會》之後,無需的海軍軍備競爭必須要停止下來,不然作為傳統海洋大國的英國,新興海洋大國的日本,必定會被法國和美國拖垮。
雖說,一戰後,德國戰備,不在允許擁有海軍,隻保留十萬的國防軍,奧匈帝國四分五裂,俄國退出世界爭霸舞台,至少還有一個意大利。兩麵三刀的意大利人,終於人品大爆發,押對了寶。
可是戰後的意大利,甚至比德國的情況更加糟糕。
因為,意大利也在鬨革命,先是和俄國一樣,後來的社會黨人,工人黨,各式各樣的政黨,整天在街頭集會遊行。時勢造英雄,一個人的出現,給亞平寧的街頭增加一絲恐怖的色彩,墨索裡尼和他的黑衫軍端著衝鋒槍,開始了他的政治生涯。
其實這貨本事不大,充其量在美國隻能當一個二流黑手黨的頭目,因為在芝加哥,衝鋒槍這種隻能打二百碼的武器,在街頭衝突中越來越顯示出後勁不足的疲態。
手榴彈和機槍才是王道。
可墨索裡尼在意大利就不一樣了,意大利原本是歐洲最富庶,說句不好聽的話,就是不乾活的人最多的國家。所以很容易給人一種懶散的印象。
原本隻是反政府武裝的黑衫軍,莫名其妙的竟然支持率大增。
這讓墨索裡尼看到從流氓頭子,轉行當政客的希望。
所以,意大利根本就沒心思去發展什麼海軍,整個國家都是亂哄哄的。
顧維鈞正是看到這樣的局勢,這才迫不及待的開始布局,先準備獲得北洋政府的支持。而後準備一個影響力十足的談判團,抓住這次列強之間內鬥的機會,拿回山東的主權。
而寫給王學謙的信隻是他眾多選擇中的一個。
王學謙也是心中暗暗合計,不管是燕京的徐世昌,還是掌握了實權的曹錕,如果能夠不費一槍一彈,就能把山東的主權收回來。這無疑是他們從政經曆中,最耀眼的政績。尤其是民國的眾多的外交經曆中,隻有挨刀受欺負的份,要是聽顧維鈞說,這次有很大的機會拿回山東的主權,對任何人來說都是一個皆大歡喜的開始。
而顧維鈞必然會被徐世昌和曹錕,兩個政敵雙雙看中,正如信上說的,他希望王學謙能夠答應為國效力。
似乎並沒有給王學謙更多的選擇,當然站在顧維鈞的立場,王學謙說不定在國內連一個小官僚都混不上,要是他出麵,給王學謙一個說得過去的,體麵的官職,他不會認為王學謙會拒絕。
而事實上,這樣的熱情,連王學謙都很難拒絕。
國家需要,就這句話中蘊含的大義,就足夠壓的王學謙喘不過氣來。
心頭暗暗歎氣,剛剛還在胡思亂想,以為在上海呆膩了,沒想到遠在天邊的人竟然給他找了一個差事,而且還可能是一個苦差事。
“布雷,我可能要當官了。”陳布雷是不敢看王學謙的信件的,即便這封信被王學謙拿起,又放下的,攤開在桌子上。但是他恪守一個秘書的儘忠儘職的習慣,連看都沒有往信上看。
當陳布雷聽到王學謙說要當官的話,一開始還以為是聽錯了。隨即恍然道:“先生已經是寧波市長助理,自然是當官了。”
王學謙擺擺手,苦笑道:“我說的不是在浙江當官,而是當民國的外交官。”
正當陳布雷吃驚不已的時候。
王學謙怒氣衝衝的指著自己的鼻子,說道:“我丫被征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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