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學謙在心中盤算了一下之後,認為有必要提醒上海總商會會長聶雲台,讓總商會商討對策,銀行公會給予支持。隻要撐過了這段時期,紡織業的利潤還是非常可觀的。必要的時候。地方軍隊也可以給予一定的訂單。
還有就是大生紗廠,張謇或許這輩子都想不明白,為什麼好好的民國第一紗廠竟然在輝煌了不到五年之後,就要麵臨關閉的威脅?作為考試達人,清末狀元,他隻能在古稀之年不得不接受一個事實,大生紗廠改換門庭。實業這張考卷讓他給烤糊了。
想到這裡,王學謙補充道:“再加一條,大生紗廠的融資問題,各大銀行手中都有不少紗廠的股票。如果坐視大生紗廠破產,帶來的不僅僅是經濟上的損失,另外聯係榮家,看看他們是否有意接收。”
“我立即去辦。”陳布雷應聲道:“還有一件事。宋家打來電話,說宋老夫人要做壽,請帖明天就回送來。”
“這有點古怪啊!先備一份禮物,至於……”王學謙心知肚明,宋母可不是張揚的性格,這些年宋家的經濟狀況一直不允許他們鋪張。而且信奉基督教的宋家恐怕壓根就沒有大辦筵席的打算,對於一個虔誠的信徒來說,浪費可是原罪。
“人不要去了,給宋子文打電話,就說我不會拒絕和‘國黨’在立場之外的交談,這一點不關乎政治。”
“就這麼說?”
“沒錯。”
“估計是南下的問題,陳炯明都來上海有些日子了,要是孫某人再不動身,估計廣東的局勢有變。再磨磨蹭蹭,黃花菜都要涼了,由不得他不著急。另外,如果對方提要求,就讓陳炯明去聯係。”這個緣由不難猜,王學謙隨口說道,至於他點陳炯明的名字,並非是故意刁難。
“他?”反倒是陳布雷的反應很大,吃驚道:“您不怕他們打起來?”
“放心吧,都是體麵人,打不起來。”王學謙隨口問道:“對了,最近陳炯明再忙什麼,上次讓他休息一段時間都不肯,顯然是個耐不住的人。”
“學習英文,另外好像是研究浙江的教育體製,他認為大學和浙江的普及教育脫節,中間漏洞很多,很容易讓鑽空子。建議成立稽查委員會,針對教育基金普查。”陳布雷頭痛道,王學謙沒有給陳炯明短期內安排任何專項工作,隨他去看,去學。
但是,結果好像是陳炯明要乾出狗拿耗子的事來……著實讓人不放心。
“估計經享廷和陶行知那些人要罵娘了!”王學謙很不厚道地屬於看熱鬨不嫌事大的主:“算了,讓他寫一份調查報告,期限就給一個月,他再這樣下去,我都舍不得讓他去福建了。”
高速發展中的社會問題,會集聚很多,有時候上位者是無心去處理,或者處理起來很麻煩,選擇暫時性的忽略。但如果有一根‘攪屎棍’在其中不斷的折騰,估計所有人都要打起精神來了。
“先生,這恐怕不太妥當吧!”陳布雷擔心道。
王學謙笑答:“古時候皇帝有一種辦法平衡大臣之間的互相針對,叫留中,知道為什麼嗎?”
陳布雷搖頭,發愣,這怎麼和皇帝扯上關係了?
王學謙笑起來,眼睛眯成一條線,仿佛像是盯著獵物的豹子,散發出來的都是冷冽的光芒:“我不說,不代表我不知道。就憑借這句話,他們做事就該儘心一點!”
陳布雷知道這可不太好說,帝王術的東西,他沒弄懂,反正挺玄妙的,研究的就是人心。於是轉移話題道:“可是他和‘國黨’已經水火不容了,是否作為洽談的負責人不太合適?”
“他會想明白的。”王學謙擺擺手,這一點他心知肚明,估計陳炯明也會很快明白他的用意,如果他真的是一個聰明人的話。
陳炯明接到陳布雷電話之後,驚地差點跳起來,而隨後開始反思其中的奧妙,王學謙的真實用意。他的副官沒有被遣散,被留了下來,不過已經不穿軍裝,穿著一件西裝,渾身不自在的走兩步扭動幾下,仿佛像是一隻被蜜蜂攻擊的狗熊,渾身不自在。甕聲甕氣地不滿道:“要是見到孫某人,我能抽他嗎?”
陳炯明眉頭緊蹙:“不能!”
“汪兆銘呢?”
“也不能!”
“我就知道,這幫人都憋著壞,故意刁難我們。”
“明達,還有點規矩沒有?如果再這樣,你給我會陸豐老家曬鹽去。”陳炯明好不容易找到的思路被部下打斷,氣的直哆嗦。他認定王學謙此舉另有深意。
邱達明嚇的一哆嗦:“大帥,我錯了。”
“嗯!”陳炯明瞪眼。邱達明是他從老家來帶的部下,多少年了一直跟著他,從十幾歲的孩子,到三十來歲的漢子。兩人在現實生活之中並不像是上司和部下,反而是長輩和晚輩的關係。邱達明嚇的一縮腦袋,討好道:“是叔。”
“記住,大帥已經沒有了,在浙江隻有一個大帥,是王大帥,清楚沒有?”陳炯明鄭重其事道,如果被有心人利用,這方麵的稱呼是會造成很大麻煩的。
邱達明有點沮喪道:“知道了,叔!”
陳炯明百思不得其解,坐到半夜的時候,他有點猜到了王學謙的用意,看來這次商洽根本就不是試探,而是一份試卷,合格了,王學謙委以重用,不合格……就難說了。
真心不好辦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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