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傳話的是曹士傑,曹錕的侄子,當然也沒有帶來孫傳芳迫切需要的軍費。
“孫某慚愧,不過日本人所謀太大,為國為民,孫某都不敢答應。”
曹士傑在直係中的名聲很好,作風正派,他就像是一個迫切想要擺脫家族陰影的有誌氣年,身上沒有曹家人的貪婪,卻都是那種古板的軍隊作風。直來直去的性格,並不會讓人厭煩:“孫大帥,曹某這次來是想要帶走一部分安武軍。”
“哦!”
孫傳芳眉頭一挑,怕什麼來什麼,他坐在安徽督軍的位置上才幾個月。控製安武軍不到兩個月,曹錕就迫不及待地來分潤他的兵權。任何一個帶兵將領都會心存疑慮,這是防著自己啊!
說實在的,就連曹士傑自己都煩這趟差事,他是在軍營裡什麼都不管的人,最煩就是勾心鬥角的事,更何況在他看來這是奪人兵權的事,是大忌,會讓底下人離心離德的。
難得曹士傑解釋道:“其實是夏先生,你知道的我三叔誰的話都要琢磨好幾遍,可對於夏先生,他從來就沒有反對過。”
“什麼話?”孫傳芳背後一緊,坐在他的位置,軍費不足倒是其次,最怕的就是上層猜忌。
曹士傑道:“他就說了一句話,安徽養不了那麼多軍隊。”
孫傳芳明白了,曹錕這樣做完全是來幫忙的,一萬多的嫡係部隊,卻要控製四倍多的降兵,孫傳芳的壓力可想而知。可如果曹錕接手過去之後,就另說了,至少軍費這方麵就不用他出。另外也方便他控製留下來的安武軍。
“要多少人馬?”孫傳芳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曹士傑沉聲道:“四萬。”
“這麼多人可不好安排駐地啊!”孫傳芳有種預感,北方要出事了,可有些話曹士傑如果不想說,他也沒有辦法。
倒是曹士傑反而顯得很平靜,他在燕京當衛戍司令,統帥的是直係最精銳的部隊,加上曹錕又是他三叔,消息必然要比其他人靈通的多:“長城內,京綏鐵路沿線,這麼長的距離好安排的很。”
孫傳芳終於知道了北方要發生什麼了,作為軍人,他知道戰爭是體現軍人價值和博取功名的捷徑,他本人就是在長江防線作戰出色才被委以重任的。
可對於奉軍的一再挑釁,他內心其實是憤怒的。張作霖作為關外的軍閥,卻想要攙和民國的中樞政局,這種野心本來就讓人覺得很可怕。加上張作霖背後有日本人作為靠山,相比之下曹錕的境地反而差了很多。雖說張作霖在幾次直奉大戰之中,都沒有討到便宜,可不得不說在戰火洗禮下的奉軍的作戰能力,確實越來越強。
這不僅僅是曹錕的擔憂,連孫傳芳這樣依托直係的地方軍閥也開始擔憂。很明顯,這是日本軍方在張作霖背後慫恿,武器,彈藥,甚至是軍費都毫無限製的供應,助長了奉軍的氣焰的同時,也讓張作霖看到入駐燕京的希望。
而且,就張作霖的野心,想要讓他放棄入關的打算幾乎不可能,唯一的辦法就是在長城沿線,一舉殲滅奉軍的主力,一戰定乾坤。
孫傳芳不僅僅是想到了長城防線,吳佩孚承受的壓力越來越大,結合不久之前鬆井石根派人來安慶的事,細細一想,後背不由得發冷,難道日本人做這麼大的一個局不成?
南北夾擊,如果一旦日本出兵的話,那麼真的要國不將國了……
出於對自身的考慮,孫傳芳咬咬牙,問:“請曹兄給大總統帶個信,信得過孫某的話,孫某親自帶兵北上。”
“這個……不用了,不過我南下的時候,玉帥讓我帶個口信過來,提防齊燮元。”曹士傑低聲道。
孫傳芳尖叫道:“他接受了鬆井石根的好處?”
“什麼鬆井石根?”曹士傑摸不著頭腦地問。
孫傳芳急切道:“日本的一個將軍,眼下應該在上海,這個人原本想要賄賂我,想要在安慶擴建軍港被我拒絕了。按照我的猜測他的目標不可能有陳光遠和盧永祥,反而山東督軍齊燮元很可能是他們的下一個目標。”
曹士傑吃驚道:“我……這消息屬實嗎?”
“是我的猜測。”孫傳芳如實道。
曹士傑蹙眉思量之後,開口道:“孫兄,實不相瞞,我這次來根本就不知道齊燮元和鬆井石根的關係。而是因為他的一個副官住在六國飯店被人認出來了,並且多次出入青木公館,因為要防著奉軍,不得不將日本人也放在防範的範疇內。因為夏天到了,按照奉軍的習慣,說不定要打一場。其實眼下的局勢是誰也奈何不了誰,可要是山東出了問題,就難說了。”
曹士傑匆匆來,匆匆走。
沒想到他從孫傳芳這裡獲悉了這麼一個驚天大案,如果連齊燮元都投靠了日本人,那對於曹錕的局麵就非常不利了。萬一運河鐵路的運輸都被斷絕,那曹錕所要麵臨的局勢將和四年前的段祺瑞何其相似?不知不覺之間,就成了一個死局。
另外,曹士傑臨走的時候還告訴孫傳芳警惕馮玉祥,他的軍隊中出現了南方‘國黨’的人,隻不過現在還不能肯定馮玉祥是否會投靠過去。
孫傳芳的心越來越冷,他甚至想到了一直都和‘國黨’走的很近的閻錫山。
還有不少皖係投靠過來的將領……
心頭不禁自問:直係的日子還能有幾天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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