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請問這一座鐘表多少錢。”
“不知道。”
“我想要這一支懷表,不知道……”
“我說不知道你沒聽見麼?”
“先生,我想……”
“滾滾滾!今天不做生意!”
再將第六個客人趕走之後,怪獸大叔冷著臉指揮葉清玄將門關上,掛上‘暫停營業’的標牌,然後繼續蹲在前台後麵開始結結巴巴地背字母表。
在旁邊,葉清玄望著被大叔嚇走地客人,忍不住搖頭歎氣。
“這家店究竟是怎麼活到現在的啊?”
這一好奇,真是發自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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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家店裡呆了兩天之後,葉清玄也算對情況略有了解。
怪獸大叔的名字叫‘塞頓’,他並不是這裡的老板,他對鐘表甚至毫無興趣,平時除了找人打掃之外,也懶得打理這家店,隻是維持著它目前的狀況。
生意什麼的,隻當狗屁。
據他所說,這裡的老板不務正業,出國旅行去了,他隻是被請來看店的而已。
說起這個時候的他滿心不爽,表情陰沉地像是要將‘老板’撕碎掉一樣。整個人散發著狂暴地氣息,走在街上都能嚇哭小孩兒。
葉清玄發自內心地理解老板為什麼會找塞頓來看店了。
有這麼一尊凶神在這裡,沒有兩個連隊的規模,恐怕連軍隊都不敢衝進來,何況小偷?
除了有關拚寫和字母的問題之外,塞頓平時話不多,一天裡的話說不定隻有三句,其中有兩句是對老費說的。
真不知道他為什麼對閱讀這麼感興趣,整天捧著一本童話讀的如癡如醉。他讓葉清玄在這記賬,倒不如是專門讓他教自己拚寫和閱讀的。
恩,順帶當個清潔工來用。
葉清玄也樂得清閒,沒事兒就蹲在門口苦練符文,吟誦音節。可惜,收效甚微……不,收效甚微是個自己臉上貼金的話,其實是毫無進益才對。
時間長了之後,他自己也有些難過,畢竟自己和以太之間的共鳴率實在是太低了。
每每想起那一夜街頭裸奔的神經病,他都有些絕望……那個神經病在嘔吐的時候都能讓以太球放光。為何自己每天苦練音節都找不到方向?
其實真正的問題他也知道。
感應,該死的以太感應。
他感應不到任何以太的存在。
標準音節是需要嚴格到吐氣時間和聲帶顫動的次數都要規定死了的東西。按照標準去做,不一定能成功,但如果不按照標準去做,就絕對不能成功。如果不能感應以太的變化來調整自己的聲音,那麼就隻能瞎貓亂撞死耗子……
但這麼長時間的聯係,幾萬次發音,瞎貓碰上死老鼠的幾率也應該有幾次了。可不知道為什麼,葉清玄就是一次都沒有見到過。
“這究竟是什麼情況啊……”
他沮喪地躺在地上,恨不得學著老費一樣打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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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葉,去收貨。”
在櫃台後麵,塞頓說:“皇後街18號,找那裡的管事就行了,那裡有老板定的貨。”
塞頓將一根筆塞進他的口袋裡:“簽個字兒就行了,貨物很貴,可以買你這樣十個小孩兒,彆偷拿什麼東西,否則我親自送你進醫院。”
塞頓說話不客氣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像他這麼簡單直白的人反而是少數。
他很討厭虛偽做作的那一套,所以信奉有話直說的道理。說這個東西很貴,這個東西就真的很貴。說東西少了的話親自送葉清玄進醫院,就一定會送葉清玄進醫院。
確實在這個時代,鐘表還屬於奢侈品的範圍。那種大型的座鐘和懷表都是貴族才會使用的東西,更何況這店裡的所有東西看上去都是有些年頭的藝術品,有的上麵上麵還用琺琅和小碎寶石嵌著花紋,看上去就價值不菲。
等閒一個懷表拿出去,買十個小孩兒有些誇張,買八個總是可以的。
“大叔,我才來乾活兒第三天,你把這麼重要的東西讓我收,不大好吧?”葉清玄有些無奈。
“說的有道理,但你不乾活兒我留著你做什麼?”塞頓斜眼看他。
葉清玄猶豫了一下,站在原地沒動。
“怎麼了?不認識路?”
“路……是認識一點。”
葉清玄組織著措辭:“聽說那兒是貴族區啊,貴族都喜歡打人,萬一他們打我怎麼辦?”
“你說的那種貴族已經在安格魯絕種了。現在流行的是紳士風範,看你可憐還會給你兩塊錢。”塞頓冷冷地說:“彆想偷懶。”
“從這邊去那兒不是很安全啊,萬一路上碰到麻煩……”
塞頓:“這家店是有阿瓦隆警察廳留過名字的,這裡的老板在上議院也說得上話。你報店的名字,沒人這麼不開眼。”
“呃,我今天身體不是很舒服。”
塞頓看著他的樣子,葉清玄便說不出話了。塞頓放下自己的書,直白的問:“你在哪兒偷過錢?”
“沒有。”
“那你得罪過那裡的人?”
“呃,也沒有。”葉清玄的表情發苦。
“那還墨跡什麼?”塞頓斜眼看著他,提起鐵錘一樣的拳頭:“難道要我送送你?”
“我立刻去!”
葉清玄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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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個單子上簽字兒就行了。”
富麗堂皇地大廳外,穿著黑色禮服的老管事指著單子說。老管家似乎對於他的到來非常驚詫。直到簽字完畢之後還看著他一陣搖頭。
“怎麼了?”葉清玄看著自己的身上:“我哪裡臟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