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濃厚的黑暗裡,煙霧彌漫,沒有人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狀況。
隻能夠感覺到,一切進攻都徒勞無功。
到最後,甚至所有的幻獸在其中像是迷路了一樣,完全找不到葉清玄的蹤跡。
縱使在第八交響曲籠罩的範圍裡,煙霧也源源不斷地擴散,覆蓋了那一片空間。
蠍尾獅徘徊在煙霧之外,時而猛撲,卻難以建功,敵人像是滑不留手的魚,總是失之交臂,擦肩而過。
明明看起來失敗隻是時間問題,但卻總是在危機的邊緣屹立不倒,看起來像是一味的拖延時間,可時間卻拖延的位麵太過長久。
漸漸地,場外的觀眾都已經麻木了,已經不再抱有任何擔憂,反而興致勃勃地討論著這個東方小鬼究竟還能撐多長時間?
而對於班納來說,這種情況卻糟糕透頂。
現在的他,不論自己使用什麼樂章,如何指揮蠍尾獅,都完全無法奏效。
一方麵是獸性覺醒,失去了主人的控製之後,幻獸的應變也失之靈活,另一方麵,卻是因為對方的應對,實在太過巧妙。
而且,這個家夥……什麼時候變成了一個變化學派的樂師?!
雖然沒有使用完整的樂章。但這一份手腕和技巧,以及那如同行雲流水、揮灑自如的姿態,簡直淩厲的令人心裡打顫。
班納已經完全沒有了一開始瞬間決勝的心思了,他陷入了預料之外的膠著戰況中,越打越急。
但對方似乎對自己所有的招數都了然於胸,費儘心機的招數,往往隨手便能夠反製,簡直就像是……
在陪小孩子玩一樣!
“你究竟要躲到什麼時候?!”
班納低吼:“給我滾出來!”
他的脖頸上,煉金武裝中的樂譜啟動,掀起狂風,吹開了那一層濃厚的煙霧,煙霧擴散開來。卻令所有人感覺到眼前一黑,一陣昏昏欲睡的衝動。
這究竟是什麼鬼東西?
在看台上,路德維希信手一招,握來一縷煙霧。在鼻尖掃過。
有一股刺鼻的味道,還有其中所夾雜的隱約‘蘇摩酒’的想,完全符合他的預料。
“他是故意激班納失去理智的啊,”
他歎了口氣,“……這是‘迷失者熏香。’”
揮發劑、助燃劑、龍腦、牛髓、沉香、蘇摩酒、白橘木、青鹽……召喚樂師從天竺的香料配方中獲取到了靈感。在數十年的嘗試之後改造出了它的配方。
對於野獸來說,最好的麻醉劑,迷幻藥,就像是曼陀羅與人類一樣。
它會令發狂的獸性迷失,反應遲鈍、本能衰退,陷入強烈的困倦和混亂中。
就像是貓吃了荊芥會興奮,蛇吃了茱萸後會像是喝醉一樣……這是野獸的天性。
當幻獸失去樂師的全力控製,獸性沸騰,占據上風時,也代表著其本身被自己的本性所主宰。假如它們無法獲得自己主人的明確指示。隻會沉浸醉意中,彆說互相配合,不互相礙事、蹩腳就已經是天大的好事了。
更況且……
“這就是你的致命弱點啊,班納。”
黑暗中,葉清玄的聲音遠遠飄來,“你成為了正式樂師沒錯,但空有力量的正式樂師,又和加強版的學徒有什麼區彆?”
沒錯,這就是班納的致命缺陷。
就像是葉清玄的正麵作戰能力基本等於沒有一樣。
哪怕是再多的升華儀式,再多的心印傳承。再多的天人感應都無法彌補班納這一個缺點。
他沒有任何運用力量的經驗。
經驗這種東西,不親身去經曆的話,是絕對無法通過所謂的教導、學習和閱讀替代的。
這是以創傷和挫折所換取來的東西,從來沒有輸過的人。就絕對不會體會到究竟什麼才是戰鬥中最重要的東西。
更況且,蠍尾獅這種龐然大物,對於班納來說太過勉強了。
它是艾德裡安家族傳承了數百年的幻獸沒錯,非常強也沒錯,但它太強了,已經強到哪怕成為正式樂師也難以掌控的程度。
對於稍有經驗的樂師來說。這種狀況簡直,就像是小孩兒玩弄大斧。
這麼早將它交給班納,艾德裡安家族太過著急了。
確實,那麼強的力量在校內足以橫行無忌,但對於他的敵人來說,卻有些勉強。
尤其是當他麵對葉清玄這種靠著悶棍和偷襲在下城區裡橫著走的齷齪家夥時。
聽到了葉清玄的聲音,班納沉默不語,隻是越發蒼白的臉上,隱隱浮現了如同蛛網一般的紫青色血管。
旋律猛然一頓,緊接著猛然再次奏響,哪怕是同一首交響曲,旋律卻和之前的決然不同,越發的宏大,帶著雷霆醞釀的狂烈。
從第一樂章瞬間,跳躍到了第四樂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