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校長身後,那幾位充當背景的執教人裡,路德維希跟什麼事兒都沒有一樣,鼓掌鼓的歡快。葉戈爾雖然也不情願,但也勉強地拍了兩下手,算是對首名的肯定。
眼看著所有人都鼓起掌來,西格瑪掃了一眼葉清玄,忍不住冷笑了一聲,掛起了皮笑肉不笑的樣子,跟著鼓起掌來。
可就在準備為少年頒獎那一瞬間,校長的動作卻停頓了一下,像是想起了什麼,猛然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
“哎呀,看我這破記性!
還有一件非常重要的大喜事忘記說了呀!”
氣氛在瞬間一滯,旋律也停了,所有人都錯愕地看著台上的校長。
而校長卻在眉飛色舞地眨著眼睛,就好像走在路上撿到了兩個青金金條,開心地跟什麼一樣。
看著他這麼開心的樣子,頓時,所有人心中微妙地都有了坑爹的預感:不會又要出什麼妖蛾子吧?
老天保佑。
雖然不知道究竟是不是老天在保佑,但這一次,他說出來的話,卻終於聽起來不像是什麼壞消息了。
反而令所有人都被這一份驚喜砸到措手不及。
他說,“今天早上我才收到了消息,我校有一位傑出的教師在常年的辛勤教學中獲得了靈感,破解出了著名的業界難題:《伏尼契手稿》的最後一卷!”
漫長地寂靜裡,全場都沉默了。
不知道困擾了全世界所有啟示樂師數十年的《伏尼契手稿》的學生們都困惑地左右看著,知道的學生卻都震驚地說不出話來。
《伏尼契手稿》的最後一卷內容,破解了?
百年來除了零星碎片之外毫無進展,就連被稱為新一代大師的蘿拉.克拉夫特小姐都表示‘幾十年內,如果樂理沒有進步,恐怕無法破解’的最後一卷,竟然被解讀出來了?
這個消息一旦宣揚出去,整個世界的啟示樂師肯定會欣喜若狂。
不光是因為伏尼契手稿中所包含的古代曆史,僅僅是破解的方法便足以令啟示樂師的樂理理論前進一大步!
毫無疑問,這將在學界也產生一場新的風暴——他們仿佛看到了一場理論變革的到來!
在漫長的寂靜裡。所有人都緊張地凝視著校長,確認他沒有開玩笑。
而在校長身後的陰暗角落裡,西格瑪卻心中一沉,感覺一片茫然:他完全不明白就連自己剛剛來這裡之前才得到的消息。兩個月之後的聖城大會上才會公布的內容,為何麥克斯韋那個家夥會提前知曉!
他下意識地看了人群中一眼,發現那個該死的家夥沒有出現之後,便悄悄地鬆了口氣。
“請大家放心,這一次我可沒有開玩笑。”
而就在所有人的注視裡。麥克斯韋從懷中掏出了一卷薄薄的書稿,揮了揮手。
“這一成果已經受到了聖城的肯定,評議會的學者們將其稱為:大膽革新、另辟蹊徑的解讀方式,一顆閃耀晨星的升起!
《伏尼契卷軸》的最後一卷,毫無疑問地被破解了!
不日,聖城將敲響賢者之鐘,向整個世界宣告樂理的又一次巨大突破和進步!
哎呀,他真是太低調了,如果不是我在教會內部有很多熟人朋友,就連我也不知道他竟然默默無聞地取得了這麼豐厚的成果!
讓我們鼓掌向這位老師獲得的巨大成果表示慶祝!”
他停頓了一下。猛然將身後毫無準備的執教人拉了出來:
“——祝賀我們的,英格瑪先生!”
一瞬間,英格瑪措手不及,被拖到燈光下麵,臉色隱隱有些發白、
在寂靜中,他還沒有來得及說什麼,隻來得及擠出一個倉促地笑容,台下就響起了一陣轟鳴的掌聲,聲音如海嘯,那掌聲和歡呼幾乎將整個大禮堂掀翻了。
豈止比剛才的響亮了十倍?
在熱烈的掌聲中。西格瑪的心情漸漸地穩定下來,鎮定心神,露出笑容,隻是矜持地揮了揮手。點頭。
隻是他沒有看到自己身後沉默的白發少年。
少年沉思著,看著他微微發顫地小腿肚子,眉頭便緩緩地皺起。
眼神中,漸漸地有陰霾浮現。
“抱歉了。”
少年的嘴唇開闔,無聲呢喃。
就在所有人都沒有注意的地方,他微微地抬起了腳尖。踩住了身旁那位禮儀小姐的裙擺,悄無聲息地猛然向回拉扯。
就在講台上,那一位矜持微笑著的少女的肩膀猛然一震。
她先是踉蹌了一下,不由自主地後退了一步,緊接著,腳下的高跟鞋和地板摩擦,失去平衡,手中的銀盤脫手而出,飛上天空。
而她,已經向後倒去。
眾目睽睽之下,響起一陣驚呼。
瞬息間的失重,當她發現自己在摔落時,忍不住驚叫,恐懼地閉上了眼睛。可就在那一瞬間,她卻感覺到有人踏前一步,伸手扶上了她的腰肢。
她的墜落戛然而止。
那墜落的力量在輕柔地推動之下化作了回旋,宛如舞蹈中的動作,她白色的長裙在揮灑之中展開,鑲嵌在裙擺的銀線倒映著燈光,折射出璀璨而閃耀的光芒。
像是純白的牡丹。
她愣住了。
她感覺到那一隻手掌費扶住了自己,令她沒有墜落到地麵上區。
像是在雲端飛翔一般,她感覺到臉頰貼在了禮服上,緊貼著那個陌生的胸膛,胸膛中傳來穩定的心跳和熱度,令她不再恐懼,驚叫聲被消弭。
就在尷尬地寂靜中,她怯生生地睜開眼睛,看到眼前的白發少年。少年一隻手托著她的柔軟腰肢,一隻手接住了從天上落下來的銀盤和獎章。
而那一張年輕而硬挺地麵孔卻在低頭看著她,漆黑的眼眸中倒映著她慌亂的神情。略帶沙啞的嗓音充滿柔和:
“你沒事兒吧。”
少女臉上飛起一片淡淡地粉紅,微微搖頭,撐著他站起來,重新恢複了端莊地姿態,隻是眼神不論如何都恢複不到剛剛的淡然和雍容了。
就在回旋中,英格瑪被擠了一個踉蹌地,他回頭,狠狠地瞪了葉清玄一眼,惱怒他打斷了自己享受學生的掌聲。
對此,葉清玄視若未見,他隻是低下頭,將剛剛‘不小心’從校長手中掃到地上的書稿撿了起來,拍了拍上麵的灰塵:
“啊,抱歉,連稿子都碰掉了。”
英格瑪的神情僵硬了一下,伸手想要從少年手中拿走稿子,卻看到葉清玄像是無意一樣,隨手掀開了書稿,眼神從書頁中掃過。
他伸手抓住少年中的薄卷,想要抽出,卻發現抽之不動,就像是在抓著什麼嵌入磐石中的東西。
少年的動作也停頓了。
他看著手中的書稿,像是被冰凍住了,一動不動。
隨著拇指地鬆開,彎曲地書頁飛快地彈起,一頁一頁地從他麵前閃過,稍縱即逝的字跡幾乎留不下殘影。
一頁、一頁,又一頁,寫滿了似曾相識,如此熟悉。
直到最後,少年抬起頭來了。
眼神卻變了。
漆黑的眼瞳中,隻有一片漆黑。
沒有任何的倒影,也沒有任何的憤怒,像是任何的東西都被隱藏在黑暗中的東西所吞噬了。於是到最後,隻剩下一片純粹的黑暗。
被那一雙眼眸凝視著,英格瑪愣了一下,忍不住後退了一步,很快,眼神陰沉起來,強自鎮定。
“喂,英格瑪。”
少年忽然輕聲問:“做了虧心事,走夜路難道不會害怕麼?”
“你什麼意思?”英格瑪皺眉。
“意思就是……”
在少年的禮服之下,拳頭握緊了,青筋崩起。在袖口之下,肌肉緊繃,如同弓弦絞緊,於是,便發出了狂怒的餘音。
隨著拳頭一起,砸向了那一張該死的臉:
“——你這個丟儘樂師尊嚴的混賬!”(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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