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息間,葉清玄眼前一黑。
緊接著,陰暗癲狂的旋律從兩人的腦中奏響,宛如成百上千人哀鳴合唱。‘黑色河流’的意相從葉清玄的心中井噴湧現,決堤一般地灌入了她的腦中。
那是一直以來汲取了無數人愧疚和負麵情緒的黑暗之河,此時此刻,宛如瀑布一般轟然流淌,帶著哀鳴的旋律和節奏,衝進了兩股情緒交戰的戰場中。
‘不是邪魔,勝似邪魔’的詭異樂章——《黑色星期五》。
許久未曾全力演奏這一道樂章,黑色的歎息之河已經醞釀到葉清玄都想象不到的龐大規模。
瞬息之間,那河流轟然席卷而至,緊接著,並沒有去幫助開膛手本身的意誌,而是……融入了百目者的詛咒之中!
那本身就包含著無數黑暗的河流,此刻驟然加入了此起彼伏的負麵情緒中,令原本還緩慢侵蝕的詛咒頓時一陣,力量大增!
不,豈止是大增,在葉清玄這個二五仔外援之下,它的力量簡直暴漲。就像是火上澆油一般,瞬息間就隱隱壓下了開膛手本身那凜然龍威,將邪威熾盛!
轉瞬之間,開膛手的意誌就岌岌可危起來……
很好,很好!
葉清玄像是忘記了自己的立場,幾乎手舞足蹈,感知著暴漲的負麵情緒,恨不得它再暴漲一些。
瞬息之間,百目者的詛咒全盤占據了上風。
可緊接著,那詛咒之中所包藏的邪眼紋章,卻傳來了一種隱隱地狂怒:這狂怒針對著葉清玄這個不速之客,絲毫不歡迎他的到來。
換成人話的話,大概是:你瞎攙和什麼勁兒啊混賬!
確實,它的力量暴漲了,但是由負麵情緒所組織成的混沌卻被打破了!那千頭萬緒,隨滅隨生的負麵情緒此刻已經脫離了樂理的掌控……
倘若它們是原本是戰場上一支法度嚴謹、軍令如山的隊伍的話,那麼此時此刻,雖然最前排的力量增強了千百倍。隊形卻被破壞到一塌糊塗。
不複原本的精妙和複雜,而變成了畸形的怪胎。
葉清玄一股腦地將黑色的河流融入了‘憤怒’之中,瞬息間,開膛手本身就被這種狂怒所侵染。渾身的力量暴漲了數倍。
幸好,這裡還有一個無比良好的發泄渠道:血色多瑙河。
在葉清玄的巧妙引導之下,所有的殺意都被投向了遠在地牢之外的納貝裡士。就在舞曲的輕柔回旋中,眼神空洞的開膛手猛然抬頭,發出嘶啞地咆哮。。
在咆哮聲中。周身燃燒的黑暗中有無數爪牙揮舞,將血色的多瑙河撕扯得寸寸斷裂,一片狼藉。
平靜的血色河流之上掀起了風暴。
不等失控的詛咒做出反應,就在開膛手的腦中,葉清玄控製著黑色河流,調轉了方向。
這一次,是厭惡……
原本便強烈到無以言喻的‘厭惡’驟然占據了詛咒的主題,緊接著,開膛手的眼中浮現出血色,血色的眼瞳看著葉清玄。
葉清玄的周身炸出一團血霧。可他微笑不改。隻是擁抱著她,在這淒厲的舞曲中回旋,回旋,回旋……
來吧,起舞吧,在這血色的多瑙河之上!
地牢之外,納貝裡士手中的樂器猛然炸裂,就連他半身的也被爆炸所籠罩,血肉模糊。瞬息間,血肉重新彌合。可是他懷中溫順無比的骸骨新娘卻發狂一樣地攻擊著他。
靈性失控了。
原本的愛意和甜蜜。此刻已經被厭惡所替代。那如有實質的厭惡侵蝕著周圍每一個召喚物,令血河上那互相擁抱起舞的虛影們瘋狂地廝殺了起來。
樂理反噬,納貝裡士的眼睛猛然炸裂了,隻剩下兩個黑洞洞的眼眶。
可緊接著。那眼球重新生長出來,這一次,他的眼神滿是鄭重。
“你永遠讓人出乎預料啊,福爾摩斯先生。”
他輕聲歎息:“既然是這樣的……抱歉,接下來,我可沒辦法留手啦。”
癲狂地舞曲中。骨骼增殖的聲音響起。在他的肩膀上平白隆起一個巨大的肉瘤,緊接著肉瘤炸裂,腥臭的粘液飛濺中,他頭上已經多了一個新的頭顱!
兩顆頭顱!
一顆頭顱高歌著血色多瑙河的旋律,而另一顆新生的頭顱卻麵帶詭異微笑,迅速開始吟唱另一首樂章。
這已經不是百目者的力量了!
而是另一個臭名昭著的邪神的恩賜——東方的天災邪神.宿儺!
“幸好,七十年來我還是攢了一點壓箱底的東西的啊……”納貝裡士大笑。
這七十年來,他閒著也是閒著,悄悄地把該做的死幾乎全都做了。其中包括:分彆用六個名字和分身和六個天災簽訂了契約……
從無知無識的白銀之潮,到雙麵雙體的宿儺……倘若接下來還沒有辦法突破等級的話,他幾乎打算改頭換麵,去和一個人類的聖靈簽訂一個契約試試了。
反正是賣自己對不對?
賣給誰不是賣呢?
現在,他的兩個頭,一個頭在維持著血色多瑙河的疆域,另一個頭卻開始源源不斷地吟唱著變化派係的樂章,向著地牢中投入了毀滅的風與火。
一瞬間,毀滅的樂章化作浩蕩洪流,向著地牢之中的兩人撲麵而來!
與此同時,百目者的詛咒也驟然反擊。
一瞬間,內外攻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