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在那天國之光的加持下,聖殿騎士團才得以穩步推進。
而就當雙方的戰鬥進入白熱化的時候,破碎的黑暗天幕中,克羅利卻失落地歎了口氣:“看來那位教皇陛下派出了聖殿騎士團,不會親自登上戰場啦。”
在他身旁,陰影中,數十個漆黑的身影們聞言怪笑起來。
“無妨,將聖殿騎士團一網打儘也是了不得的收獲,吾主定然心悅。”
“那麼,事不宜遲。”
克羅利伸手,宛如暗夜凝結的小提琴出現在他的手中,琴弦幽幽地歎息著,宛如情人在耳邊的呢喃,令人幻象叢生。
這是墮落的聖徒,現如今的黑暗諸卿之一的帕格尼尼所賜下的神器。
而就在諸多深淵大師們的上同調之下,克羅利執起琴弓,奏響了那提琴,如泣如訴的琴聲響起,可那旋律卻飽含歡欣。
就像是一個被束縛依舊的囚徒渴望著自由,等待著一場儘情的釋放。在黑暗中,有某種可怕的力量在積蓄,緩緩的醞釀。
隨著那旋律的擴散,整個奧斯維辛所有的妖魔和黑樂師陡然一震,從軀殼深處仿佛有不知名的力量湧現了。就像是深淵投影在了自己的身體之中,再不懼怕外界的光芒照耀。
來自深淵的樂理加持在了每一個人的身上,催使著他們悍不畏死的掀起反撲。而就在那哀鳴旋律的醞釀裡,那無窮儘的黑暗從大地伸出緩緩的升起,縈繞在了每一寸的土壤中。催化著來自深淵的妖魔們,令他們越發狂暴。
可不論如何發狂,內心的怒火和衝動卻始終得不到釋放,不斷的積蓄、積蓄再積蓄……直到最後。當所有人都覺得那狂亂的火焰要將自己徹底焚毀,爆體而亡的瞬間,哀鳴的旋律驟然一轉。
瞬息時間,那多少在黑暗中苦等的自由,渴望了許久的鮮血、發泄和殺戮從軀殼中噴薄而出。
成千上外的以太波動在瞬息間同時迸發。宛如同調之後所演奏的交響,所有人都被連接為了一個整體,共同地演奏著這歇斯底裡的旋律。
那旋律宛如火焰燃燒,爆發,狂亂的行進,像是一生隻有一次的狂歡,要將一切怒火、不甘和憤怒徹底傾瀉在此時此刻。
於是,深淵的樂理再次宛如井噴一般的湧現,與天國之輝抗衡著,甚至將每個黑樂師的位階都暫時的拔升了三節以上。
從未曾有如此眾多的黑樂師在如此狹小的地方同調。那如有實質的狂亂力量彙聚在一起,演化出無數紛亂的幻影。
幻影之中,是人心中不得滿足、釋放的種種渴望!
這是《狂歡節》!
墮落聖徒帕格尼尼在背叛聖城的那一日所創作出的樂章,謳歌著那人心中儘數被釋放而出的人的深淵,深不見底。
來自深淵的裂隙被打開了,在每個人的心中,每個黑樂師都儼然化身為深淵的代行者,瞬息之間,便壓倒了聖殿騎士團的攻勢。
破碎的原罪之衣陡然變幻,再次彌合。幻化成一個龐大的風洞,黑暗風洞與天國之光彼此絞殺著。每一瞬間都有不計其數的樂理構成,又在絞殺中破碎。
它們彼此碰撞、激化、燃燒,同歸於儘的泯滅。
以太的濃度正在飛速的提升。
從紅區、到黑區。再到最後……整個奧斯維辛都徹底被狂亂的以太之海覆蓋。隻存在於觀測之中的以太之海在無數樂章的交相輝映之下降臨在這片世界之上。
此時此刻,以太界和物質界在天空之中轟然重疊。
在那一片夢幻一般的銀色海洋中,等待許久的神聖之城和深淵彼此遙遙發起攻擊,無以計數的光流和黑暗之潮互相泯滅,形成了一片混沌的漩渦。
而就在大地上,聖殿騎士與黑樂師們之間的戰爭達到了最高潮。
每分每秒都有哀鳴和怒吼聲響起。
“至聖者至矣!”
聖殿騎士們怒吼,揮舞著火焰和鏈鋸之劍,在血海中砍殺,彼此的鎧甲被鮮血所染紅。他們身披著布滿裂痕的裝甲,行走在血泊中,無情地揮劍將地上苟延殘喘的妖魔斬殺,以鏈鋸將它們變成粉碎,以火焰將它們化作塵埃。
在行進之中,轟鳴的建築坍塌。
染血的聖殿騎士走進廢墟,高舉起轟鳴旋轉的鏈鋸之劍,向麵前的羅慕路斯人凝結成的妖魔之繭斬落。
轟!
布滿裂紋的磚石破碎。
可聖殿騎士卻愣住了,因為那妖魔之繭毫發無傷。
旋轉的鏈鋸之劍穿過了繭,卻像是穿透了並不存在的影子。不論如何劈斬,都無法損傷其分毫。哪怕是烈焰之劍也無法將它焚毀在火焰之中。
此時此刻,就在奧斯維辛,所有人都錯愕的發現,妖魔之繭變成了無法觸及的遙遠之物。那些沉睡的羅慕路斯人仿佛變成了影子,任由他們使用一切辦法來攻擊,卻始終不曾遭到任何損傷。
而就在那焦黑的破碎大地深處,隱隱的光亮緩緩浮現,那模糊的光芒緩緩升起,從焦土上生根、抽枝,凝結成朦朧的形體,煥發出仿佛來自另一個世界的色彩。
那是黯淡又模糊的花。
——影葵!(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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