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幻術能製作教室的話,肯定也能製作其他的東西。不論是歌劇院、決鬥場、戰爭模擬,還是情報傳遞……隻要下點心思,花點時間,無非再多用點資源,總能搞得出來。
就像是大宗師說的那樣:還有什麼比一個虛幻的世界更有價值?
而對葉青玄而言,這代表的絕非如此簡單。
想想看,一個由幻術所組成的虛擬世界,不會局限與物質,也沒有生來尊貴的階級的地方,一個不存在的理想鄉!
這一瞬間,他感應到無何有之鄉的瘋狂跳動,幾乎欣喜欲狂。
他終於找到了‘實行傳說’的道路和方向!
不需要再等待千百年之後的後人去完善,隻要他努力推動,或許有生之年就可以自未來的迷霧中窺見‘理想鄉’的雛形!
隻要所有以太之網的使用者兢兢業業的為自己打工服務,來填充、完善這個世界……
“就這麼愉快的決定吧。”
他微笑起來。
不知為何,那一瞬間,所有以太之網的使用者都感覺到背後有些發毛。
就好像被什麼人算計了一樣。
幾個小時之後,幻想群島的樂師們返回了無歸艦隊,而葉青玄也終於從大戰和談判的壓力中解放出來。
千瘡百孔的甲板上,雲端之間,葉青玄撐起了遮陽傘,癱在躺椅上,就像是在度假。
旁邊的桌子上放著冰桶和美酒,酒杯的外側凝結的露珠緩慢滑落,在桌子上蔓延開了一片美好的濕痕。
在修複作業的嘈雜聲音裡,葉青玄沉沉睡去,一覺醒來之後,已經是傍晚了。
當他感覺到饑餓的時候,聞到了上等牛排和香料的味道。
然後,他看到了華生手持刀叉,姿態優美的將最後一塊牛排塞進嘴裡,然後放下刀叉,以手帕拭了拭嘴角不存在的醬汁,露出微笑:
“太可惜了,你沒趕上晚餐。”
“嘖!”
葉青玄的表情垮下來了。
他賭十鎊青金,這貨是故意的。
倘若華生除了一肚子壞水之外還有什麼缺點的話,那就是隨時隨地的不給葉青玄麵子,一有機會就瘋狂嘲諷他了。
算了,敗者的悲鳴。
嗬嗬。
他伸手將自己從躺椅上撐起來一截,發了一會呆,清醒的差不多了。
兩人將最後一點酒分著喝完,隨後交流了一下這些日子裡的變化,葉青玄也對幻想群島有了更深入的了解。
隻不過,他看著無歸艦隊的方向,卻有些茫然的皺起了眉頭:“不是說他們一直和深淵勾搭在一起麼?他們從哪裡弄來這麼多教團派係的幻術樂師?”
當年幻想群島不正是因為被教團打壓而遠走海外的麼?
從此西方的主流幻術學派陷入衰微,一分為二,留下來的是教團派係,遠走的被稱為群島樂師。
為了和教團對抗,群島樂師甚至和深淵都糾纏不清,其中不少人甚至就是黑樂師,否則也不會被深淵糾纏和拉攏。
但就葉青玄看來,如今趕來的所有樂師中,竟然一個黑樂師都沒有!
感覺不到任何的天災氣息和邪異之處,反而一個比一個嚴肅莊嚴,樂理運行也絲毫不見詭異,甚至比教團的幻術樂師還要更教團一點……
這可真是太見鬼了。
就好像所有人瞬間都洗白上岸,再沒有黑曆史把柄了一樣。但這又不是寫黃書,說上岸就能上岸,天災哪裡會那麼好心?接受了深淵樂理就是授人以柄,之後想要擺脫,哪裡有那麼容易!
真要說擺脫就擺脫的話,那還要宗教裁判所乾什麼?
“你知道他們怎麼搞的麼?”葉青玄嚴肅的問。
“你不應該問‘他們’。”
華生端著酒杯,淺抿著,嘴角露出詭異的笑容:“而是應該問我。”
“你搞的?”
葉青玄瞪大眼睛,有些蒙逼。
就好像忽然有一種叛徒將阿斯加德人給自己的好處私吞了一般的滑稽感。
很快,他反映過來:
“你的權杖?”
華生笑而不語,隻是在他手中的酒杯裡,那紅酒的色澤宛如光芒流轉。
時而如黑色的腐爛濃汁,不定型的粘稠怪物,時而又化作甘甜的聖酒,湧現奇跡的光芒。
在那輪椅之後的虛空中,浮現出了一個龐大沙漏的投影。
鐵灰色的細沙在沙漏的兩端流動著,牽引著神聖樂理和天災氣息不斷的流轉,隨著權杖的旋轉,時而神聖莊嚴,時而陰沉醜惡。
而華生身上的氣息也在不斷的變化,在教團樂師和黑樂師之間迅速搖擺,就好像踩在兩者之間那橫跨萬丈深淵的細絲上,自在的回旋。
宛如奇跡一般,他在葉青玄的麵前墮落,又緊接著不可思議的升華。
輕易的徘徊在邊界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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