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汽念線被殘留在現場的可怕力量所蒸發。
葉清玄的額頭猛然一震,像是被錘子敲了一下,睜開眼睛,渾身冷汗:那一瞬間,他什麼都沒有看到,隻感覺到一片如同霧氣一般氤氳吞吐的黑暗。
那黑暗在燃燒。
如果不是他同時切斷了感應,恐怕燃燒就會順著念線衝進自己的腦子裡,到時候可就好玩了……
假如因此而死的話,恐怕還能位列於《阿瓦隆之影的十萬種死法》之一,前提是假如真的有後人蛋疼到去編排這麼一本書的話。
很明顯,議院的貿然動作引來了一個非常恐怖的大東西。
它正在瘋狂地衝擊著皇家樂師團周圍的結界,早已經無人主持的結界恐怕在那種衝擊下支撐不了多久。
留給自己和議院那群黑樂師的時間一定不多了。
那麼,那群家夥究竟想要做什麼?
葉清玄的周身,若有若無的月光再次亮起,將他的身影變得稀薄到難以察覺。他循著痕跡快步追了上去……
一想到能夠在這麼熱鬨的事情裡插上一腿,攪上一攪,給那群家夥喂點屎,他就忍不住有些小激動呢!
在陰暗的建築之中,黯淡月光飛速掠過。
蘿拉施加在他身上的明顯是相當高位的幻術,其中蘊藏著乾涉級的樂理——所謂歪曲級。已經是共鳴階段的頂端,從樂師和世界的‘共鳴’,再到對現實進行有限度的‘乾涉’,再到將物理規則扭轉的‘歪曲’——這個階段的力量,近乎已經是樂師之路的頂端,再往上便是高不可攀的權杖和聖徒之路。
尤其蘿拉走的還是幻象具現的路子,能夠將現實和幻術隨意轉換,再向上延伸的話,就能夠進入‘無’和‘非無’的領域。
這一條路雖然難走。但力量也堪稱可怕。
月光覆蓋周身,便像是將他拉扯進了另一個世界裡,此世通行無礙。
在劇烈消耗的同時,也不斷地穿過了各種屏障和結界,大部分皇家樂師團中所架設的結界在它麵前都如同不存在一般。
隻是一路走來,他的心就越發的涼,不知不覺地越發謹慎起來。
他目前所在的位置已經進入了皇家樂師團的核心周邊,應該是偏廳所在。在這一座古老建築中。哪怕早已經沒有了生氣,可是卻依舊亮著黯淡燈火。
燃燒了不知道多少年之後。燈裡依舊殘留著一部分煤油,明顯已經脫離了常規。不過黑區從來都是脫離常識的地方,這一點雖感詭異,但卻並非不能接受。
隻是一路走來,他全然沒有碰到任何一個人。
人沒有碰到,見鬼的東西卻見了不少。
比如。石像。
不論是後院、花園、還是建築內的走廊上,乃至仆役休息室裡,到處都可以看到栩栩如生的石像。
它們麵帶微笑,站在了不同的地方,還維持著那一瞬間的動作。就像是在同一刻被轉化為了石頭。臉上毫無驚恐,反而麵帶著詭異的笑容。
眼珠甚至還能轉動。
隔著老遠,它們仿佛就看透了葉清玄的偽裝,石化的瞳孔扭轉過來,空洞的眼神中一無所有,隻是看著他的臉。
目送著他到來,目送著他離去。
雖然它們明明沒有任何動作,可是葉清玄還是忍不住心裡發冷——這群鬼東西,究竟是怎麼回事兒?!
一路走來,隨處可見暴力破解遺留下來的痕跡。不乏斷裂的石像倒在路中央,裂口中流出了暗紅的細沙,細沙飄蕩在風中,在黯淡的燈光中像是翩翩起舞。
葉清玄捂住口鼻,遠遠地繞開。
憑著對建築工程學的了解,還有對皇家樂師團的熟悉,葉清玄的進度反而後來居上,繞到了那群黑樂師的前麵去——這都要感謝葉蘭舟
當年葉蘭舟在皇家樂師團混得時間不長,可走到哪兒都帶著自己的兒子,葉清玄甚至還記得從會議室到廁所應該怎麼走。
隻是,越是記得它們原本的樣子,他的心裡就越是不安——一路走來,那些石像身上的服飾全部都是仆役或者是貴族的打扮。沒有一個人穿著皇家樂師團的禮裝製服。
那麼,本來應該在這裡的那群樂師去哪兒了?
就在匆忙的行走中,他的腳步忽然一頓,抬頭看向牆上,在牆上,鐘表早已經不再轉動,仿佛永遠地停留在了那一刻。
晚上八點十分。
八點十分……
葉清玄心裡默默地回憶著這個時間,對比著議院那群黑樂師的行進方向,終於在心中鎖定了目的地。
——三樓宴會廳。
“千裡迢迢,來這裡趁著飯點兒開宴會吃野餐?”
他看向了樓梯,忍不住低聲呢喃:“你們是不是閒得慌?”
轟!
前庭的方向,轟鳴聲傳來。
煙霧升騰,冷風中傳來腐朽鐵砂的味道。
結界,終於破碎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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