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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是你……知更鳥。”
葉清玄終於看清了一直以來被自己所‘忽視’的真相,“原來是你,蓋文。”
這麼長時間以來,他一直在找知更鳥,可是他從來沒有想到過,原來知更鳥就藏在自己的身旁,如此接近。
接近到兩個人曾經是那麼好的朋友。
他早該想到的,除了皇家學派,阿瓦隆裡還有什麼地方會有精通召喚和變化派係的樂師?
為什麼皇家學派出身的蓋文,除了自己本身變化係的樂章之外,從來沒有展露過召喚學派的造詣?
除了皇家樂師得到加拉哈德的加持以外,在那一晚的阿瓦隆瘋人院裡,又有什麼人能夠躲過《月光》逃走呢?
原來如此,原來是這樣……
明明如此順理成章,可當真相大白的時候,卻讓人覺得如此突兀,突兀地讓葉青玄……想哭。
“什麼時候?”
少年疲憊地問,“什麼時候你發現的?”
“校慶日。第一次見麵的時候,你用了波萊羅。這是你唯一的破綻。”
“果然,愛現不是好習慣。”葉青玄艱難地笑了笑,滿是自嘲:“所以,接近我也不是因為欣賞我?”
“恩。”
他點頭,垂下眼睛:“但我說羨慕你,是真的。”
他鬆開了手,葉青玄倒地,鮮血無聲地流淌,在血泊中,葉青玄凝視著天上的月光。卻忍不住想要笑。
嘲笑自己,嘲笑自己的天真……
“我以為……我們是朋友。”
“我們本來是的,可你為什麼不聽勸呢?”蓋文的眼神難過,“我已經警告過你了。不是麼?
隻要你老老實實呆在學院裡,我們就還是朋友。葉子,隻要你不來這裡,我們可以永遠做朋友。”
“那就太好了……”
少年孱弱地喘息:“看來我沒有死在朋友的手裡。”
“對,知更鳥和複仇惡靈,怎麼可能是朋友呢?”
蓋文難過地閉上了眼睛。再一次睜開時,隻剩下一片冷漠。匕首拔出,血色噴湧,落在他身上。
染紅了那一雙鐵灰色的眼瞳。
“永彆啦,葉子。”
蓋文跨過了少年的身體,輕聲道彆。“像你這樣天真的人,或許並不適合生存在這麼肮臟的世界裡。”
少年躺在氤氳開來的血色中,漸漸沉入了黑暗裡。
而蓋文,不,知更鳥已經為自己換上了血色的祭服,踩著一層層的屍體,登上最高處。
在他的手中。水晶眼球承接著月光,釋放出冰冷的光芒。
那光芒落在阿瓦隆的大結界之上,落在伊麗莎白塔的塔頂,便令龐大的白塔發出轟鳴,震蕩。
塔頂的祭壇之上,一個龐大的裂口驟然展開,整個白塔都在震顫著,發出呻.吟。像是即將分崩離析。
裂口之中的黑暗泉湧。
被層層鐵鏈束縛著的容器緩緩升起,掙脫束縛,直至最後,從裂口中的黑暗裡浮現,得見月光。
月光之下,那陰冷的歌聲再次響起。
“皇帝和幫凶擄走了女皇,將她囚禁在夢中……”
那小小地鐵棺中,有什麼東西在輕歌,帶著數百年的怨毒和寂寞,聲音輕柔又孤獨。
蓋文手中的匕首閃過一道亮光,猛然斬落,層層鐵漿澆築的封印剝落,鐵棺分崩離析。
在其中的玻璃器皿中,清澈的液體蕩漾,月光著落,便照亮了那宛如焦炭一般地畸形嬰兒。
它那被燒毀的麵孔之上,裂隙緩緩地開合,釋放出令人不寒而栗的歌聲。蓋文狂熱地凝視著它,伸手緊貼在玻璃上,感受著其中的力量:
“幾百年了,你還活著……亞瑟當年究竟留給了你什麼力量?”
仿佛感應到近在咫尺的活物,溶液中,那畸形嬰兒的眼瞳睜開了一縫,空洞而冷漠,帶著與生俱來的傲慢和妖魔的陰冷。
“啜飲吧,享受這生命之泉!”
蓋文砸開了封印,狂笑,割裂了手腕,令鮮紅的血流入裂隙之中,那血色從其中擴散開來,淹沒了莫德雷德的身體,隻剩下一個隱約的影子。
就在那血色中,詭異的陰影卻開始飛快地扭曲,增殖,汲取著鮮血,迅速生長。等待了幾百年之後,它終於來到了這個冰冷的世界之上。
石蒜花的溶液沸騰起來了,容器之上的細密裂紋迅速生長,直至最後,轟然碎裂。可那歌聲卻越發的清晰,回蕩在四麵八方,令所有人的麵色蒼白。
從孱弱的男聲,漸漸地化作了無數妖魔嘶吼的聲音,那歌聲回蕩在黑暗中,化作了宏偉的讚頌和複仇的狂歌!
“……它的鑰匙已經插入箱子裡,惡魔將會實現我們的夢。
鐘聲已經從墓地中響起,你是否聽到那陰森曲調?
響應我們的呼喚,血債將得到報償!呦吼,拉起船帆,我們將踏上歸鄉之路!拉呀,小偷和乞丐,我們將從死中不朽!”
從死中,得不朽。
冰冷的月光之下,那一團沸騰的鮮血驟然破裂,蒸發,消失無蹤。
半空之中,那麵容冷峻的男孩兒緩緩地睜開眼瞳,眼神仿佛蘊藏著無儘的雷火,令人不敢直視。
短短的幾個彈指,他已經從瀕死的焦炭中恢複,加速生長,瞬息間已經達到了七八歲的摸樣。
金色長發在冰冷的月光下舞動著,說不出的詭異和威嚴。
這被塵封了數百年的叛逆之子,終於從死亡的國度來到這個世界之上!
莫德雷德緩緩仰起頭,凝視著天上的月光。露出猙獰地笑容,伸手,緩緩握緊。
在他的手中,金色的光芒一閃而逝。無數妖魔的幻影隱現!
——必勝黃金之章!
轟!
以太之海中,狂瀾萬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