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清玄最後看了他一眼:“再見。”
那個身影沉睡在烈火中,模糊不清,火焰的聲音模糊,似是道彆。
許久之後,再無聲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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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焦渴的沉睡中,有香甜的液體灑落在臉上,落入乾涸開裂的嘴唇。
山繆嘶啞地呻吟了一聲,下意識地****著那落在嘴角的水滴,充斥在口腔裡的卻是一股冰冷的鐵腥味。
那是血。
他從夢中醒來,看到了燃燒的小鎮。
米勒背著他,依舊是原本的消瘦摸樣,可皮膚之下卻隱隱透出了一股深青色。就像是蒙了一層皮革的鋼鐵。
“你醒了?”米勒苦笑:“我還以為你會再睡個大半年呢。”
說著,米勒給他再次上了藥,猶豫了一下,又取出一管針劑給他注射了。這下他終於清醒了。一掃萎靡,精力旺盛,就連臉上那幾道開裂的焦痕裡都再次透出了隱隱的火光。
他一睡就睡了這麼多天,如果不是黑樂師襲擊,恐怕還在教團的教堂中躺著休養。襲擊剛開始的時候,首先被破壞的就是教堂。
米勒衝進燃燒的教堂裡。硬是將還在掛著藥水的山繆給扛了出來,一路逃到了現在。
巴洛找到他的時候,他正被一群妖魔圍在中間,稍微再晚一點,說不定就就帶著昏迷的山繆一起喂了妖魔了。
倒是巴洛那裡,一路走來收攏了不少樂師。多多少少三十個樂師看起來一個比一個狼狽。絲毫無平時的風度和矜持,到像是一群流浪的乞丐。
巴洛也斷了一隻手,兩隻眼睛裡滿是血絲,整個人像是瘋了一樣嘴裡嘟噥著什麼。強行催發太多獸性,已經快要壓垮他的理智了。
可越是接近瘋狂,召喚樂師就越是強!
尤其他以心音‘虎骨’統禦著那些幻獸,將那些爆發的獸性強行鎮壓下去。死死地維持著理智崩潰的界限。
在他周圍,那些無形的飛廉都膨脹了數倍,散發著濃厚到宛如實質的殺意。哪怕是最近出現的那種縫合巨屍衝上來都隻能被那群狂暴的幻獸撕碎。
“既然現在大師們都失蹤了,那我們是準備去哪裡?”
山繆了解了情況之後,看向引路的巴洛,“衝是衝不出去的,這是黑樂師中的聖徒以權杖演化的黑暗天幕,恐怕就是想要將我們一網打儘。更何況……”
他苦笑著看著遠處那直插天際的高牆。恐怕當初諸國為了隔絕瘟疫修建這一堵牆的時候,也沒想到有一天會把新生代樂師的精英強者全都陷在裡麵吧?
“往北邊走。”
巴洛抹了一把臉上的血,聲音嘶啞:“先撤到風雪旅館去,我就是從那裡來的,有大師在那裡坐鎮。”
“大師!哪位大師?”
眾人聞言,眼睛一亮,紛紛出言詢問。
在打聽到詳細情況之後,眾人的士氣大振,就連樂章的效果都強了不少。
“大家小心,不要引來什麼怪物。”米勒歎息了一聲:“最好節省力量。我感覺我已經感覺到自己的體質開始衰減了。黑暗天幕在壓製我們。”
作為聖詠樂師,他毫無疑問是最清楚自己身體狀況的人,自然能夠察覺到黑暗天幕那悄無聲息的侵蝕。對力量的壓製相較之下還好,但黑暗天幕的力量是直接作用在精神上的,時間長了如果不注意的話,恐怕被轉化成了妖魔都不自知。
一言既出,眾人紛紛驚醒,在短暫的喘息之後,便準備向北方進發,可山繆一動不動,隻是坐在地上,看著巴洛的背影。
“巴洛,去哪兒了?”
山繆的聲音嘶啞,可說的話卻在人群中掀起軒然大波。
巴洛回頭看著他,眉頭皺起:“你在說什麼?”
山繆的神情不變,隻是問:
“我說,巴洛去哪兒了?”
一片寂靜中,隻有遠處火焰焚燒和建築坍塌的聲音。
山繆冷冷地看著巴洛,直到許久之後,巴洛輕聲笑起來,眼中的血絲不見。
“我本來以為自己完美無缺的。”他歎了口氣:“哪裡出毛病了?”
“沒什麼毛病,你扮演的很好。”
山繆劇烈咳嗽著,咳出帶血的痰,聲音嘶啞:
“巴洛是一個喜歡欺淩記仇、小心眼而且神經質,從來不把比自己弱的人放在眼裡的偏執狂混賬……所以,從來沒有一次,我從他的嘴裡聽到‘大家’這個詞,更彆說一路上幫助了這麼多人了。
——他哪裡有你這麼‘好心’?”
說到好心這兩個詞的時候,山繆的雙眼刺目如烈日,臉上的焦黑裂縫中,血液如熔岩一般亮起:“我再問一次,巴洛,去哪兒了!”
“原來在你心中,他是這樣的人麼?”
‘巴洛’歎了口氣:“要是能聽到你這句話,他一定很難過吧?他臨死前最後一句話都是:山繆你終於醒了,實在是太好了……
我殺了他的時候,他還以為自己在做夢呢。”
“大師……那大師呢!”人群中有人快要崩潰:“大師在哪裡!”
直到現在,米勒終於反應過來:身旁這位往日的好友,恐怕咋就被人調換成了妖魔。於是,鐵青的麵色上也忍不住浮現一縷赤紅,像是血液沸騰。
大師?哪裡有什麼大師,那裡恐怕隻有一個早就準備好的陷阱吧!還有什麼比讓獵物自投羅網來得更輕鬆簡單?(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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