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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典
與其說是念,不如說是背誦,已經不知道吟誦了多少年之後,厚重的聖典仿佛已經全部被記住了。龍壇書網
她閉著眼睛,從第六章已經念叨了第七章,毫無目的,就像是純粹的在誦經。
哪怕她的搭檔,雷蒙已經慘死在了歸墟之中。
依舊毫無反應。
木訥的像是感覺不到外界的一切。
甚至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就連天空中的權杖都未曾收起。
隻是誦經。
葉青玄愣了許久,看向了四周,四周的樂師們也陷入了茫然之中。在這期間,不是沒有人試圖想要從空中取走石盤,可是卻遭到了舒伯特悍然的反擊,宿命之章幾乎當場崩潰。
葉青玄困惑了許久,從角落中走出,走向了蒼老的修女。
在周圍,樂師們看向他的眼神就變得嘲諷起來。
不是沒有人試圖走進想要詢問情況,可是在百步之外,就感覺到了劇烈的危機感,難以靠近。帶有敵意的甚至直接就骨骼起火,自內而外地焚燒殆儘。
就連灰都沒剩下。
可緊接著,令人跌破眼球的事情發生了。
葉青玄步步走進,就像是毫無阻礙,舒伯特竟然任由他走到自己的身邊,甚至接近到了危險的程度。
自始至終,蒼老的眼瞳隻是抬起,看了一眼葉青玄手中的手杖,還有領口的聖徽。
在確定了來者的身份之後,便不予理會,收回了眼神。
隻有教團的人才能夠接近麼?
葉青玄鬆了口氣,摸了摸領口上的裁判所徽章。
目前在歸墟之中,在教團身份最高的恐怕就是他自己了,就算是雷蒙還活著的時候,地位也比不上自己。
赤之王親自敕封的大主教,宗教裁判所的所長,是能夠和聖事部的主事、聖論法院的**官平起平坐的職務。
“舒伯特閣下,有幸得見,萬分榮幸。”
他顯示規規矩矩地行了教團的禮節,可蒼老的修女依舊一動不動,隻是低垂著眼眸,誦經,置若罔聞。
葉青玄皺起眉頭,沉默許久之後,伸手在蒼老修女的麵前晃了晃。
修女仿佛什麼都沒有看見,眼神依舊木訥而漠然,毫無反應。
還是誦經。
葉青玄皺起眉頭,陷入困惑之中,從懷中取出手帕,蓋住手,低頭翻看雷蒙的屍首。伏在血泊中的頭顱從脖頸上掉落,在地上翻滾起來,露出致死錯愕的眼神。
一瞬間就死了。
幸運的是毫無痛苦。
有什麼人,趁著舒伯特爭奪石盤,無暇他顧的時候,一瞬間暴起,將雷蒙殺死。雷蒙隻是一個普通人,連樂師都不是,從一開始歸墟就不是他能來的地方。他太弱了,如果不是舒伯特保護他,他恐怕連進都進不來。
想到這裡,他忽然愣住了。
那麼,雷蒙為什麼要進來?
這種事情交給舒伯特不就好了?難道聖城在這種事情上都不放心,非要派一個教職人員來管理麼?
他沉默許久,抬頭看了一眼低頭誦經的舒伯特,心中漸漸有了明悟。
除非,舒伯特需要他
雷蒙離不開舒伯特的保護,可同樣,或許舒伯特也離不開他。
那麼,是什麼東西必須讓舒伯特來依靠他完成的?
念經麼?
簡直像是開玩笑。
雷蒙可以出現在任何地方,可最不適合他出現的就是這裡。
那麼
葉青玄沉吟許久,看向依舊木然的老修女,伸手:“這位姐妹,恕我輕慢。”
說著,他抓住了她的手腕,捋開了她的袖子,觸目所見,令他的眼神變得陰沉起來。
恍然大悟。
在那蒼老肌膚上所銘刻的,層層疊疊的煉金矩陣和樂章,念線觸碰,所感覺到的是運行在那消瘦軀殼中的龐大樂理。
但是卻和她的呼吸,她的心跳毫無關聯。
就像是隻是一個裝水的木桶,一個容器。
他總算明白麵前這個蒼老木訥的修女是怎麼回事兒了,舒伯特的權杖被承裝在她的軀殼中,通過層層煉金矩陣固定,那龐大的樂章和恐怖的靈性運行在她的意識之中。
鳩占鵲巢。
甚至將她自己的人格都徹底洗去了。
尋找不到繼承者的聖徒傳承,被保存在這一具甚至連意識都沒有的軀殼之中此刻葉青玄麵前的老修女,可以說是一件人形的神器。
隻要一個命令,就可以發揮出宛如聖徒親臨的價值。
甚至,不需要顧惜自身,壞了的話,大不了再換一件而已
為了繼承舒伯特的樂理,麵前這個老修女,恐怕連自己的名字叫什麼都忘記了。所有的意識和人格都被樂理的恐怖引力所碾碎。
所殘存下來的恐怕隻有這一顆空空蕩蕩的虔誠之心了。
除此之外,唯一存留的隻有呼吸的意識,如果沒有人引導她的話,她甚至連進食恐怕都做不到。
隻是誦經。
讚頌神明
真是天才一般的思路,哪怕是赫爾墨斯複生,也會被這絕妙的想法所打動吧?
葉青玄的神情變得難看起來。很快,他便意識到更嚴重的問題。
雷蒙以死,那麼,就代表著再沒有人能夠指揮舒伯特,舒伯特甚至不會自己反抗也就是說,隻要找對了方法,想要殺死她,簡直輕而易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