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美爾自嘲的笑了。
他最後看了一眼牆上的照片,垂下了眼睛。
“我想,神不會容許這個世界上存在這種東西。”
他端起冷掉的咖啡,一飲而儘,咀嚼著勺子斷裂的鐵片,便輕聲呢喃:
“施瓦茨,我要殺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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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警報聲響起的時候,隆美爾終於離開了自己的房間,出現在海上要塞的艦橋上。
相較彆的戰船,要塞的艦橋龐大到簡直就像是某個城市的市政廳,一共分為了好幾層,最底層是通信員來回奔走,手持著二樓參謀部簽發的手令和批文跑向要塞的各個地方,而三樓才是真正的指揮中心。
蒼老的指揮官看到隆美爾,向他招了招手,解釋情況:“隆美爾先生,我們已經進入了北方海域,恐怕預計不久就會同安格魯皇家艦隊正式接觸。
請您過來的原因,也是希望您能夠坐鎮中央,能夠隨時反應。接下來還請您費心了。”
“這是分內之事。”
隆美爾頷首,抬頭看向投影在半空的地圖,沉思片刻之後皺眉:“安格魯人製造的霧氣麼?不對,不會這麼簡單……霧氣裡有什麼?”
“美德之杯。”
指揮官冷聲回答:“他們違反了國際公約,將整個北海都下了毒。我們已經開啟了過濾結界。恐怕接下來幾天,我們所有的海員都要穿著防護服呼吸了。”
不同於其他人的憤怒,隆美爾卻陷入困惑:
“隻是這樣麼?”
“嗯?”
“不,沒什麼。”
隆美爾搖頭,可心中總覺得有些恍惚,總覺得自己漏了什麼。
報告聲不斷的傳來。
在加速推進之後,這一座海上的鋼鐵城市迸發出轟鳴,開辟海洋,自潮水中撤開了龐大的裂口,宛如巨人邁步一般,緩緩地前進。
厚重的霧氣也仿佛被那颶風所斬斷了。
轟鳴聲擴散裡,滿溢著毒素的霧氣也為止震蕩起來。隨著鋼鐵摩擦的巨響,數十道位於要塞各處的水閘開啟,龐大的戰船自其中擴散而出,形成編隊,向著四方散開。
機輪部預熱完畢,主炮調試完成,動力部門全員就位……
所有的人類都仿佛化作了血液,大步奔行,在要塞之中流淌著,令它虛無的心臟搏動,令整個沉寂的要塞緩緩的蘇醒。
它活過來了!
而隆美爾一直低著頭,沉默著,對外麵的聲音充耳不聞,隻是沉思,凝視著牆壁上的地圖。
思考。
思考。
像葉青玄一樣思考。
恍惚之間,一道閃電貫過了意識,他肩膀一震,猛然抬頭。
“開啟全部探測!”
他向著指揮官高聲喊,那沙啞的聲音打破了艦橋上肅穆的寂靜,令所有人錯愕的回過頭:“將所有的探測協律儀都全部打開,組織啟示樂師配合克萊因閣下進行大型交響的演奏!”
在艦橋的頂層,站在前排的老人回過頭,看了一眼指揮官,又看向他。
“雖然目前各部門的啟示樂師已經就位,但是隆美爾閣下,如果調動全員的話,是否會有些太早?哪怕我是權杖,恐怕也負擔不了太長時間。”
“相信我,克萊因先生。”
隆美爾啃著自己的指甲,死死地盯著投影地圖:“他在這裡!他一定會在這裡!”
克萊因看向艦長,在指揮官頷首之後,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閉上眼睛。
龐大的鋼鐵要塞驟然迸發轟鳴,無數建築起落,宛如琴鍵。管風琴的浩蕩旋律之中,權杖自虛空之中演化而出,高懸在要塞的頂穹之上。
要素顯露。
一隻模糊的眼睛自權杖的虛影之中浮現,緩緩睜開,看向了前方,於是,一道光芒照破了迷霧,仿佛將萬物變得透明。
那是象征著天災之神·奧丁的左眼。
窺見萬物真實。
順著那一道光芒,能夠窺見迷霧之後的海麵,海麵之下的波瀾,甚至千百米之下的死寂海床,珊瑚中的死去的魚骨。
光芒掃向四周,轉瞬間那一隻獨眼已掃過了整個要塞一圈,看向四周。
什麼都沒有。
所有人鬆了口氣,看向隆美爾的眼神就古怪起來。隻有隆美爾渾然不覺,隻是死死地盯著地圖,下意識地咬著指甲,牙齒從食指上啃下死皮,開裂的皮膚下麵鮮血淋漓。
很快,光芒看向數百海裡之外,鎖定了皇家艦隊的方向。
“至少不算無功而返。”
主持權杖的克萊因為隆美爾解了圍,笑了笑:“保持警惕是好事。”
隆美爾沒有說話,隻是失望的收回了視線。
如此大範圍的偵測,哪怕是克萊因也撐不住,在鎖定了皇家艦隊的方位之後,高懸的神之左眼便收回了視線,在樂章消散之前,最後偵測要塞一圈。
要塞的右側,眼眸餘光所在,原本虛無的濃霧卻驟然顫抖起來,顯露出了一個令所有人瞠目結舌的側影。
轉瞬間,克萊因的權杖猛然照落,在眼瞳凝視之下,水汽的掩飾被無形的利刃剖開,露出後麵浮空戰船。
不知何時,它竟然繞過了要塞的偵測,接近到了如此恐怖的距離!
簡直,近在咫尺!
“什麼鬼東西!”
指揮官從自己的椅子上抬起來,臉色鐵青。
而在刺耳的警報聲中,那一艘不知從何而來的漆黑戰船似是發覺行跡的敗露,緩緩的調轉了方向,對準了要塞的中心,漆黑的主炮炮膛中早已經亮起了刺目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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