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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城
中央聖所。
前線的潰敗和肖邦的撤退已經傳回了這裡。
龐大的會議室中,一片窒息的氛圍。
身披紅衣的樞機主教們正在為之後的行動爭論不休。
“必須嚴懲肖邦這樣臨陣脫逃的行為!聖城已經對他那一套歪理邪說網開一麵,他不思回報,甚至還在聖城最需要他的時候,在前線鼓動其他人隨他一同逃亡!”
“肖邦的處置大可放在一邊,新的聖徒傳承的製作必須提上日程了!”
“接下來必須謹慎,我們儲存的天災核心已經不多了!而且能夠暫時操控八大現象的號角也徹底損毀了,倒不如說,現在連八大現象都不存在了,我們需要新的威懾力量,應對高加索的擴張。”
“至少我們的作戰是成功的,他們的神之子如今已經力量全失,未必能再掀起什麼風浪。”
“誰又能斷定他不會恢複?要知道,他可是……”
反駁的主教說了一半,聲音戛然而止,在眾多鐵青的麵孔之中,強行吞下了那個禁忌的詞彙
短暫的寂靜之後,有人再度開口,打破了沉悶。
“當務之急,是維持聖城的影響,護持公義和正理不墮。再這樣下去,聖城的命令恐怕連城門都快要出不了了。”
“必須給予叛逆以懲罰,給那些盲從者以震懾。”
“更何況,不僅是高加索,在西邊,還有安格魯的那個家夥……那個家夥已經得到了黃之王的權柄,絕不能放任他繼續擴張,否則一切就會徹底失控!”
在眾多的爭論聲之中,有人鼓起勇氣,看向上座。
“如今,隻有請聖座與青之王……”
他的話沒有說還,但意思已經表露的很明顯。
哪怕局勢糜爛至此,就算是黃之王已經背叛,但聖城終究沒有輸,隻要有赤之王坐鎮,隻要有青之王出手,一切都還可以挽回。
可是麵對著眾多期待的眼神,帷幕之後,毫無聲音。
許久,那個坐在教宗之座上的身影緩緩起身,隻是揮了揮手,似是疲憊:
“今天就到這裡吧。”
在死寂之中,他轉身離去。
留下一眾主教愕然對視,眼神惱火。
寂靜中,有人打了個哈欠。
是阿爾伯特。
他起身,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塵,向著同僚道彆:“人老了,就容易精力不濟,我先回去睡覺了,大家有什麼討論結果的話,記得通知我就好。”
說罷,他轉身離去。
可在中央聖所的門口,他被身後的聲音喊住。
“阿爾伯特,你究竟在想什麼?”
臉色鐵青的老人看著他,神情陰沉。
阿爾伯特打著哈欠,“想睡覺。”
“在這個內憂外患的時刻,所有人都在為聖城竭心儘力的時候,你卻隻想著睡覺?你的職責在哪裡?”
“對不起,我對發動戰爭並沒有什麼興趣,況且,我負責的隻有中央聖堂的觀測,所有的報表和消息不都擺在你們的桌子上麼。”
“這就是你逃避的借口?”同僚的神情鄙夷。
阿爾伯特聳肩,在懷裡摸索著煙卷,冷淡地說道:“哪怕沒有我,你們不是也已經得出結論了嗎?我們要戰爭,我們要讓這個世界回到我們腳下的正軌上,不惜一切代價……為了這個世界!”
說到這裡的時候,他裝模作樣的揮拳,裝扮出狂熱神情,可語氣卻滿是嘲諷:“不過,你們真的清楚這麼做的後果麼?
為了分出你們想要的勝負,不惜讓整個人類世界都毀在這一場戰爭裡……何必呢?科尼特,隻是失去權力而已,又不是失去性命。沒那麼可怕吧?”
科尼特大主教的眼神越發冷漠。
“阿爾伯特,你已經背棄了祖輩和先代篳路藍縷所創建的一切,抬頭看一看,這一座城市,這無數高塔,還有這曾經一度是舉世輝煌之地的城市!
如今你要讓這一切因你而蒙受恥辱麼?”
“恥辱就恥辱吧。”
阿爾伯特終於在口袋裡找到了半根抽剩下的煙卷,歡欣鼓舞,滿不在乎地說道:“我是私生子,你不知道麼?”
科尼特的神情僵硬了,抑製著自己的狂怒,從牙縫裡擠出沙啞的聲音:
“你這個……”
後麵那個詞兒他沒說出來,但大家都知道是什麼。
‘雜種’。
阿爾伯特也沒有動怒,甚至連眼睛都沒抬起來。隻是‘雜種’而已,被人罵兩句就生氣的話,那日子還是不要過了。
他點燃了煙卷,深吸了一口氣,臉上愁苦地皺紋就在有害物質的擴散中舒張開來。
“科尼特,你們為主儘了道,死後自有天國以酬報,何必再渴求更多?”
他夾著煙卷,斜眼撇著陰沉的同僚,“還是說,你們覺得僅僅一個天堂,不足以報償汝等這美妙的奉獻?”
科尼特沒有說話,隻是冷眼看著他。
“所以,到此為止吧,你應該回去好好喝點酒,睡一覺,而不是在這裡試圖激怒我——這是如今的我能為你提供的最好建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