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熾熱的輝光裡,創世烘爐再演,無窮儘的以太彙聚而來,伴隨著四道要素的飛出,形成了四個決然不同的虛影。
死中求死。
在舍棄生命的那一眩耀之間,掌握生命的本質和意義,然後將這種累贅的東西……徹底拋棄!
注視死亡,追隨死亡,然後,成為死亡!
那一瞬間,袁鶴鞘中的聞鈴發出悲鳴。
一截破碎的劍身自空中落下,落入了他的手中,那是純鈞的劍體,在剝離了袁長卿數十年的孕養之後,已經變成了最初的形骸。
純鈞從來都是袁氏家主佩劍,寸步不離,唯一會出現在彆人的手裡,那就隻能證明一件事……袁長卿,已經死了。
可袁鶴卻並沒有哭天搶地,甚至沒有如同尋常人那樣流淚。雙眼之中毫無悲愴,隻有一片難以言喻的羨慕,和對那四道烈光的神往!
生命不過是追尋死亡的過程。
死,是值得的。
在死那一瞬間,曆代最強的家主袁長卿已經觸摸到了那個曆代祖先悠然神往的境界,隱隱跨入了大源的邊緣。
那一瞬間,大源轟鳴,四道河流自其中湧動而出,貫穿了以太界之後,自其中垂落,汲取著以太之海的力量,近乎將大半個震旦的以太都卷入此處,形成了恐怖的真空。
緊接著,落入了那四道自袁長卿的軀殼中所飛射出的要素裡。
於是,在四道要素的映照之下,地水火風,萬物萬象瞬間凍結凝固,唯有無儘的烈光和恐怖的黑暗在天穹之上彙聚。
四道身影自要素之中浮現,赫然是袁長卿的麵孔,一為稚子;一為老人;一者為壯年,肅冷淩厲,宛如要斬破萬物;一者寧靜如處子,虛幻飄渺,甚至難以觀測是否存在。
四者分持著四道決然不同的古劍,劍刃之上的要素彼此呼應,以最純粹的毀滅和死亡打造出了輪廓,無數樂理自其中延伸而出,交織成龐大的煉金矩陣,將整個戰場籠罩在其中。
萬物悲鳴。
直到現在,四道要素才虛空之中顯露出自身本質的力量。
——誅、戮、陷、絕!
傾儘了袁氏曆代的積累之後,橫跨生滅的橋梁,闡述毀滅之理,模擬出世界終結景象的恐怖神器自袁長卿的骸骨之中蛻變完成。
在死去的那一瞬間,他終於完成了曆代先祖的夙願,將自己的心魂骸骨一同鍛造成了這四柄毀滅的容器。
在四柄劍刃的映照之下,大地荒蕪,浮現裂痕,焦土之上覆蓋著冰霜,天空灰白,寒風淒嘯。
透過破裂的天空,無法窺見星辰的輝光,因為星辰已經在永劫之中毀滅。
天地之間,一道直通地心的恐怖裂痕浮現,可是裂痕之中並沒有恐怖的地熱湧現,就連星球的核心都已經冷卻。
一具破碎的骸骨端坐在殘破的天地之間。
世上再無生命存留。
唯有這慘烈的星球殘骸,昭示著一切曾經存在。
這就是大地、天空、星辰、萬物與世界的終末,一切的毀滅,一切都失去意義的景象。
此刻,在終末之劍的籠罩之下,整個天門關都哀鳴著震蕩,被卷入那一片終末之中,迅速的風化,城牆之上的守軍悲鳴,紛紛枯萎。
甚至就連友軍都在這力量之下不得不向後退避,留下了滿地的屍首。
此時此刻,戰鬥已經再非人類所能夠乾涉。
而是怪物和世界,英雄和死亡的戰爭。
在破碎的天地之間,重質量武器與終末之劍碰撞在一處,恐怖的戰鬥攀升至最高潮。隨著戰鬥的變化,四者不斷合並拆分,在胡先生的身上留下了一道道傷痕。
縱然已經死去,可是袁長卿的笑聲仿佛依舊回蕩在這永恒的毀滅之中,伴隨著戰鬥的越發激烈,那個老人曾經瘋狂的身影,就越發地清晰。
哪怕已經死去,也依舊以如此的方法,體驗著爭鬥的樂趣。
體驗著……殺戮的快感!
第一次的,胡先生被逼退了。
在那淩厲攻勢之下。
就像是曾經葉青玄和袁長卿的對局重演。
求勝的會得勝,求死的,會得死。
如果不想被袁長卿拉扯著同歸於儘,那就隻能被他壓倒,難以反擊。
在戰場之外,依舊有著數名家主貼近戰鬥的地方,源源不斷地通過天上城的力量,為袁長卿的遺骨提供著力量,容他隨意揮霍,灑落毀滅。
麵對著那四道發狂進攻的流光,燃燒的英雄再度抬起萬鈞之力,向前砸落。
這一次,不再後退。
酷烈的大日重新運行在這死寂的世界之中,恐怖的高熱和永恒的寒冷爭殺在一處。
最後的那一瞬間,胡先生看向身後,露出訣彆的笑容。
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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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先生……”
曠野之中,葉青玄閉上眼睛,不再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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