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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爺的身子,畢竟已經不好了啊……”柳高淡淡道。
“老太爺在,還能撐得起這個家,就好比我,在外麵,彆人還要看我背後薑家的顏麵。這麼些年,我在外麵,就悟出一個道理,有實力,彆人才會跟你講道義,否則誰會跟一個螞蟻講道義?如果老太爺有那麼一天倒下了,你我現在擁有的東西,彆人想拿走蠶食,那就是擋都擋不住,這個大家庭,沒有足夠強勢的接班人,一盤散沙,最後也終會日暮西山……而如果老太爺指定了接班人,那就好了,這將是兩個豪門的聯姻,老太爺身前的威望人脈,一並有了繼承處,對於陸家而言,這份大禮,誰舍得推卻?這是一合兩利的大好事。”
趙玥道,“那陸煒雖然是年輕有為,可畢竟和紅芍還差著歲數呢……”
“徐誌摩在林徽因十六歲那年在歐洲和她邂逅,兩人墜入情網,那時候徐誌摩多大?長林徽因八歲,已經是兩個孩子的父親了,而林徽因談吐見識悟性,連徐誌摩這種見識廣博之輩都被吸引!比起今天的陸薑兩人如何?”柳高道,“再說,也不是說風就是雨啊,這種聯姻關係,更是要慎之又慎,每個環節,都不能出差錯,每個扣子都得安置到位,說白了,這已經不是兩人之間的事情,這是兩家人之間的一個宏闊工程。隻需要把大方向的事定了就夠了,後麵所剩的就是按部就班,水到渠成。”
趙玥猶豫道,“這真的是老太爺的意思嗎?你不要到時候會錯了意……”
柳高自得道,“這麼多年,在薑家的肩膀上,看了那麼多東西,格局和風向還是看得到的。就算老太爺不出麵,薑家人,以及這個家庇佑著的人,明眼裡都能看到這一點,這會是所有人共同的願望,老太爺哪怕不願走這一步,但也要顧及子孫後輩,難道真的一星半點都不為後人考量?人老了,不免就會考慮延續自己血脈相關的身後事,我相信……老太爺,已經在考慮了。”
房間傳來敲門聲,柳高和自己老婆停止了交談。柳高恢複了威嚴,淡淡道,“進來。”
一個內勤站在門口,撥了撥耳機,然後在柳高示意下走進來,道,“柳董,前台那邊傳來消息,有人要找薑紅芍小姐,說是她的同學。”
趙玥和柳高都麵麵相覷的對了一下。
柳高皺起眉頭,“同學,男的女的?”
“男的。報名字叫做程燃……說是薑小姐安排過的。”
柳高道,“你跟他說,這裡沒有什麼叫薑紅芍的……”
內勤正準備出門用無線電通訊,柳高看著窗外雲霧繚繞的步道那頭兩道身影,又起身,“不行,我得親自去一趟。”
……
程燃從報國寺下了車,往上爬了一截山路,賓館迎賓主樓映入眼裡,程燃到門口的時候,其實已經看到了一些端倪,有些掛著罕見牌照的黑色車輛,徑直通過門哨,在普通樓的公共區停也不停,徑直駛入了內部公路,轉過幾個彎道口,去了路標牌是八號樓的方向,從這裡看過去,那棟樓前,停了一些奧迪和帕薩特,甚至豐田越野車,普拉多和酷路澤。
程燃徑直到麵對普通賓客的五號樓大堂,報出了薑紅芍的名字,前台無線電通知了那邊,請他在旁邊稍等核實。
沒等多久,一個身穿考究西裝,個頭近一米八,氣度不凡,兩眼精明的中年男子從走廊那邊邁步過來,看到程燃之後,他絲毫沒有一種麵對小輩自上而下自持身份的端著,反倒是略帶熱情道,“你一定就是程燃同學了?”
程燃愣了一下,不明白怎麼會出來這麼一個人,但看樣子應該是和薑紅芍家裡相關的,興許是哪個負責安排事務的親戚?
他點了點頭。
那男子就道,“真是不巧,她今天臨時有點事情,她的一位重要的朋友過來了,恐怕就沒有辦法招待你了。不過沒有關係,既然來都來了,我這裡給你安排一個房間?”他的目光越過程燃,程燃順著看過去,那是八號樓的方位,那裡有很多等候在那裡的人,點到即止,男子道,“今天就先休息,自己玩一下吧,相關食宿的費用,都由我們負責了。”
程燃看著這中年男子,他神態舉止乍似熱情,然而那一對眼睛卻有著淡然和冷漠,和他表現與外的情緒完全背道相馳,這定然是一個很長袖善舞的人物。想了想,程燃道,“是她讓我過來這邊的,能不能通知她一下,讓她出來跟我說兩句,或者通個電話跟我說明。”
中年男子笑著道,“可以是可以,但一早兩人就結伴出遊了……連我們也找不到她,說不定今天他們都不會回來了。所以為你好……”
程然實在有些煩了這人的張口白言,不想聽這滿口謊話,徑直打斷了,“那我在這裡等一會她。”
說完程燃就走到大堂的沙發上,坐了下去。
中年男子仿佛一身功力被卸了個乾淨,看著程燃擺出來的姿勢,他心頭實則隱有些恚怒,他何等身份,不說手頭上的產業和管著那麼多人帶來的氣勢,這些年經曆各種場合,能這樣給他甩臉色的人,還沒有出現過,但想想他又有些仿佛獅子麵對不知利害羊羔的無奈,不知好氣還是想笑,但這個時候他也已經整理了表情,再不對程燃多廢話半句,轉身走了。
片刻後他來到了二層樓的位置,看到程燃在大堂那裡坐了一會,最終起身出了門去。他臉上的肌肉才跳動了一下,從鼻腔裡傳出輕淡“嗬!”得一聲。
……
薑紅芍和陸煒走了一圈步道,陸煒其實講得最多的還是在美國的經曆,那些曾經與薑紅芍和她小姑一起的事情,譬如說起四年前薑紅芍小姑帶她過來,他請他們吃賓大附近中國城中餐,結果薑紅芍小姑說比不起大紐約,更無法和加州中餐相比的吹毛求疵。亦或者說起小時候景山四合院,小不點的她騎在他脖頸上去摘李子的“親近”往事。
陸煒發現薑紅芍心不在焉,想儘量和她多增加些話題,他也有些不明白,四年前她和她姑姑來賓大的時候,眼神裡對他的那種探究和崇敬,怎麼如今,再也看不到了?
甚至他們逛步道的時候明顯中途過半薑紅芍的步伐就在加快,陸煒微笑著跟上,後麵也沒有再強行找話題,到得結束的時候,薑紅芍跟他告了個罪,先行走了一步,去往前台。
陸煒隻是遠遠地看著,並不上前詢問她到底有什麼心事,也不欲探究。他知道有些事就在那裡,不會以外部的風吹草動,而發生絲毫改變。
……
薑紅芍問到經理的時候,那位李姓經理就道,“剛才確實有個男生來找你。是柳總接待的。”
“他人呢?”薑紅芍急問。
“剛才說在大堂等你,結果後麵人走了。”
薑紅芍轉身就跑。
跑出三號樓彆墅,沿著地勢蜿蜒,內部公路奔行,空無一人的道路上,隻剩下女孩快速掠過的身影。
五號樓距離三號樓數百米,薑紅芍的腳步踏碎午後的蟬鳴衝到了大堂裡麵,有人看到她撞破了這裡的寂靜,她長發有些散亂,她目光在四處搜尋,沒有蹤跡,轉身又出了門。
她已經有些喘不過氣,胸腔裡滿是劇烈運動後難受的鈍痛。
五號門距離崗哨門還有幾十米路途,女孩長發散亂,汗水打濕了背脊,衝刺出了大門,突然身子一震,停住了步伐。
她忽然就看到了坡道下麵,正坐在一塊石頭上,手肘擱在膝蓋上,捏著手上一個手機的熟悉身影。
他就坐在那裡,仿佛和身後的石頭融為了一體,分不清彼此。
隻有偶爾一會,他才會看向手機,似乎在看有沒有信號,最後又歸於沉靜。
薑紅芍持續奔跑後的胸腔裡鈍痛加劇,仿佛肺部某處不堪重負撕裂開來。
眼睛有些泛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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