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報紙上程飛揚說起那些艱難日子裡家庭的一字一句,俞曉發現這些都是他曾經參與過的程燃的生活,雖然他們曾經都一無所有,但想到那些點點滴滴,卻又會快樂到笑出聲來。
但姚貝貝那句開始不欲說,最後還是道明的話又讓他笑起來的表情慢慢斂默下去。
姚貝貝說,“俞曉,不是我說你,有時候你還是注意一點,你知道程燃他爸現在是什麼情況嗎?不是我說你,你不要還像是以前,把程燃家當你家後院,沒事就往他家跑……現在他爸公司裡哪個不是在他爸麵前畢恭畢敬……你還動不動推程燃一下,打他一拳?我們在假期裡,就是我們沒說的,去藝術宮看舞劇那次,就因為有個富二代衝程燃耀武揚威了一番,對方家公司本來是拿伏龍合同要上市的,結果這事就這麼黃了,據說現在那人一家都老實了。本來不想跟你說這些,但看你在程燃麵前還是那副樣子……你是不是也心太大了點?”
報紙被俞曉還給了柳英。
不過確實俞曉沒有早上跑程燃家來吃早飯了,沒有去程燃家吃飯蹭車的動力,出門也就晚了,看到程燃在前麵上車的身影,剛想快步過去,想到姚貝貝的話,又漸漸緩下了步子。
看車陳文廣載著程燃的車漸漸通過大門消失,俞曉撇撇嘴告訴自己姚貝貝的話都他媽是屁話,這世上哪有騰達了就沒法回到過去再做兄弟的道理。
但心裡麵就沒有半點失落嗎?
自己經常早上去找他,等他,蹭他家早飯,然後再蹭蹭車,而他沒有來的時候,他難道不會給他打個電話,或者哪怕是多等他一下,他就會出現呢?
程燃依然準時的上車走了。
也許就是如此,兩人同行,一個人步子快了,逐漸見到走得慢的那個人看不到的東西,曆練了經曆了,一步當彆人三步,而後麵的人自然也就越來越遠,甚至看上去就像是停留在原地。
即便走得快的想要來拉走得慢的,那其實這時候已經不能算同行了,隻能是憐憫和關懷,是主動停下來的遷就,是忍讓,再不是當初同行的愉悅了。
這個世界上,最美好的就是這些美好。
而最難堪的,就是不再有這樣美好。
如果走得慢的還兀自不自知,那麼在他可憐的背後,就是可悲了。
所以兄弟啊,你確實不該停留。
站在秋末略陰冷的清晨,俞曉眼眶發酸,感覺難過極了。
肩膀卻被拍了一下,他驀然轉過頭來,程燃正在跟從前麵公道的花壇轉了一圈調頭回來靠路邊停車的陳文廣擺了擺手,“我今天就不坐你的車了。”
然後轉過來一把攬過俞曉的脖頸,狠狠卡的他不住咳嗽拍他手臂示意放手。
轉過頭紅著眼罵,“你他嗎殺人啊!你爸不是讓車送你到校,免得不安全嗎?”
程燃剛鬆了手,聽他一頓罵就繼續卡著他脖子上車,於是路過的一整車都看到路邊掙紅了臉罵罵咧咧的兩個疑似神經病,“跟我不安全,我保護你啊。”
“要你保護,我肯定比你跑得快!”
“算了吧……你哪次跑得過我!”
“要不比一比?”
“比就比,從這裡到前麵第三個路燈杆,三十米衝刺!預備起!”
程燃話還沒說完俞曉撒丫子就跑,心想絕對要贏你,而且一邊跑還一邊營造強大心理攻勢,“比你快比你快,老子比你快!來追我三!”
但腳步絲毫沒放鬆的俞曉卯著一股子勁二話不說就是乾,就是要贏,然後十米,二十米,三十米,一路衝刺到約定的終點,嘴上還不忘嘲諷,“喲謔謔我比你先到!”
轉過頭就看到那邊跳上了公交車的程燃,俞曉一臉石化後提著書包追上去。
“我去你大爺的……”
透過車窗笑嗬嗬看著一邊跑一邊罵飛叉著腿狂奔過來讓駛出的公交車都緊急刹停的俞曉。
他覺得兩人就應該像是這樣,一直像少年般飛馳。
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書架與電腦版同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