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家麒麟兒到汝南了!”袁紹抬起頭來。
汝南是袁家的地盤,臥榻之側,豈容趙家立足?趙謙又怎麼樣?一個太守而已。難怪!
“言過其實,一個少年郎而已!”許攸嗤笑道:“要不餘走一趟,幫你把他留在那裡?”
“還是吾大意了,”袁紹搖搖頭歎了口氣:“此子會武,一擊刺死郡尉杜春。我真還怕伯求在那裡施展不開,著了算計。”
一個何顒而已,惶惶如喪家之犬,許攸打心底看不起。
有本事就像本初和我一樣,大大方方在京城呆著,黨人又怎麼樣?這麼多年不是也沒人來動我嗎?
秀才遇到兵,他還不知道這句話,但也覺得棘手。對方會武,不和你講道理,拔刀相向。
“也不一定針對咱們,”許攸安慰道:“趙子柔當年著力吹捧,趙彥信是其胞兄,趙子龍前去拜訪一番是應有之義。”
其實,不管是他還是袁紹,對趙雲都很輕視。
洛陽為天子腳下,什麼樣的大才沒有?
做文章的做詩詞的,滿大街都是,也不知道荀家是咋想的,竟然把嫡女許配給他。
“本初,也不是攸說你,”許攸補了一句:“什麼顏良文醜,你那麼著緊乾嘛?還準備找蔡氏留下的導引術給他們。”
“子遠,亂世將至,”袁紹語重心長:“上馬作戰,還是需要這些人的。”
“或許是吾想多了,一個毛頭小子而已。走,燕趙風味!”
入夜,洛陽進入宵禁,私下裡一片沉寂,隻有偶爾巡邏的士兵在大街上走動發出咚咚的腳步聲。
一進不起眼的庭院裡,房間裡沒有燈光,一個人靜坐在椅子上。
未幾,他望向門邊,輕輕籲了口氣:“說吧,有什麼事情這麼著急?”
“聽說袁家人準備發掘蔡國國君的墓地,裡麵有導引術。我準備去看看,要是有就留下給家族。”黑影聲音低沉。
“不要再搞事了!”屋中人輕叱:“你化名王越,日日在京師露麵。如果你一走,汝南那邊就出事,難免沒有人懷疑。”
“再說了,咱家貴為殷國王室之後,祖先更是殷商之主,何必覬覦那些姬周的微末之術?”
“不然,近日找到關係,”黑影反駁道:“何進讓人找到我,當劉辯小兒的武術老師。隻要找個借口,帶著他一起去。”
“荒唐!”屋中人聲音抬高又壓下去:“一國儲君,豈是你這個無名無分的武術教師能掌控的?”
“有那些功夫,不如抽空回家,我兒仲達馬上也一歲了,他需要輔導。”
“建公,你是不是太拿你這個嫡係當回事兒了?”黑影怒道:“想我堂堂......竟然要我去教你一歲小兒?”
“哼!”屋中人不屑一顧:“彆忘了真定趙家,當年要不是你化名王越後想出名,他們家怎麼會有人死在賀蘭山下?”
“趙家麒麟兒此刻正在汝南,要是他知道你是始作俑者,其伯父又是汝南太守,看看你有沒那個命回來!”
“一個小子而已!”黑影不屑:“當年我在遠處看到他父親四人,比我遠遠不如。”
“好了,這個事沒商量的餘地!”屋中人拍板:“從此以後你要更加低調,劉辯那邊彆去管。”
“現在,我以家主身份和你說話,殷商王族千年基業不可毀,我們要一直等待時機。”
話音未落,人已消失不見。
黑影恨恨地啐了一口,也消失在暗夜裡,剛才被烏雲遮住的月亮頓時明亮許多。
成都張家,一位個子矮小皮膚較黑的青年看著手中抄錄的子龍詩集,右手不由自主比劃那漂亮的雲體。
“子喬,你又在看趙家麒麟兒的東西?”一位身材高大和子喬看上去有些相像的年輕人走進院子。
“是啊,大哥!”子喬放下絹紙:“臨摹的雲體就讓人著迷不已,要是本人的手記該當如何?”
“子柔先生去真定了,”大哥答非所問:“此次他遊曆,應該不會來益州。”
“我也是這麼認為的,”子喬歎了口氣:“真羨慕子龍,年紀輕輕,可以四方求學。”
“父母在不遠遊,”大哥緩緩搖頭:“何況四周的山巒,阻隔了巴山蜀水和外麵的交流。”
“在中原人看來,外麵益州為蠻夷之地,也沒必要去迎合!”
說完,他彳亍而去。
江陵燕趙風味波濤閣,這是荊州最大的包間,今天已經人滿為患。
不過,並沒有因為人多而顯得嘈雜。
在一眾人中,有兩個年紀稍長,一為黃承彥,另一龐啟隆。
後麵一人在曆史上名聲未顯,他的兒子龐統卻青史留名。
龐啟隆是龐德公的從兄,也就是沒出五服的叔伯兄弟。龐家在荊襄的所有事務,都是他在打理。
後來不少人認為漢末取雙名的都是寒門,其實大謬。
在王莽以前,單雙名隨意,他篡位以後,為了給自己的做法找依據,開始大肆宣傳董仲舒的天人感應神學目的論。
甚至在取名上,他都以法律的形式做出了嚴格規定,要求取單名。
不過有漢以來,劉家天下深入人心,再加上王莽政權覆蓋的地方也不廣,這些政策並沒有認真執行下去。
更何況,新朝很快就覆滅了,所以他推崇的那些東西,被人唾棄。
世人都知道龐啟隆字正軌,卻不知黃承彥也有字,隻不過那字有些讓人忍俊不禁,叫黃噗通。
給黃承彥取字之時,其父正要張口,其弟噗通一聲掉在水裡,隨口就說了噗通,估計根本就不是說他的字。
後來他那短命的弟弟從水裡撈出來也沒活多久,等他父親反應過來字已上家譜。
再過不久,連他父親也走了,這件事情就不了了之。
所以,知道內情的人,都隻叫他的名。
“茂珪,今日究竟是何事?”黃承彥有些奇怪。
“啟隆兄,姐夫!”叫茂珪的年輕人微微拱手:“我們收到趙雲的名刺,說是要找我家有要事相商。”
他是蔡諷的侄子,蔡瑁的堂兄。
大家都認為年青一代來拜訪,自然是年輕人接待,所以家族就把這件事情交給他。
“趙家麒麟兒?”龐啟隆和黃承彥對望一眼,他開口問道:“難道是來和荊襄士子比鬥文采?”
他搖了搖頭否決:“近日消息,潁川書院搬遷至真定。”
“慈明先生八龍無雙,他對趙雲極力推崇。”
“可能此事另有蹊蹺,”黃承彥點點頭:“我也聽說趙雲年紀雖輕,卻穩重異常,從無與鄙人比鬥事宜。”
“此言甚是!”龐啟隆接口:“要不然荀家怎麼可能把嫡女嫁給他?”
話題沒有繼續下去,既然來到燕趙風味,就是來享受美食的。
蒯家、習家、楊家等各個家族都有青年才俊受邀而來,食不言寢不語,很快就沉浸在美食之中。
與此同時,吳郡吳縣,小趙雲兩歲的顧雍看到老師蔡邕情緒不佳,腦袋都不敢抬起來。
“元歎,與你等無關!”蔡伯喈長出一口氣:“今天為師要教你們孟子儘心上。”
下學後,回到內堂,仍怏怏不樂。
“夫君,有什麼事情讓你這麼傷神?”原配蔡袁氏體貼地為他換上家居外套。
“豎子!”提起來蔡伯喈一肚子火:“真定趙家欺負人!”
夫人是蔡母袁氏的叔房侄女,兩人可謂青梅竹馬,她從沒見過丈夫有如此盛怒的時候。
“趙家?趙雲?”她也是張口結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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