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掛了電話回到房間,霍先生並沒有第一時間告訴霍太太剛才的電話是誰打來的。
當然,從晏時走丟到現在,霍太太的全副心思都在找他,自然沒空關注其他。
唯一分走過她注意力的事情,就隻有霍從熙從高樓墜亡這一件事。
霍從熙在用刀刺死康欣兒後,給夏清時發過一條短信——倒也沒說什麼彆的,霍從熙隻是告訴夏清時,她突然就很想念過世已久的母親。
當然,那時夏清時忙著尋找晏時的下落,並沒有看見這條短信。
等到夏清時看見這條短信,已經是被警察請去協助調查的時候了——她是霍從熙生前聯係的最後一個人。
先是震驚,但夏清時很快便冷靜了下來。
對於這起案情,她並不知曉任何內情,但她將她所知道的都告訴了警察,包括霍從熙懷疑先前的那場車禍是容禹一手主導,包括霍從熙留下的那一串數字。
當然,儘管這些線索於案情的幫助並不大,但警方的調查結果還是很快便出來了。
這是一起沒有太多懸念的案件。
根據事發公寓內的監控視頻,當天下午六點,容禹的太太康欣兒來到霍從熙所在的公寓內,兩個小時後,容禹趕到事發地點。
在容禹進入公寓五分鐘後,霍從熙從十七層高的臥室窗台上墜落,現場沒有打鬥掙紮的痕跡,目前已經被警方判定為自殺。
至於康欣兒……警方通報中提到,她的死亡時間被法醫初步判定為進入公寓後的十分鐘內。
換而言之就是,在康欣兒一進入公寓後,霍從熙便捅了她數刀直至她身亡。
而在接下來的近兩個小時時間內,霍從熙就在這間公寓裡,和這具屍體共處一室。
直到容禹出現,她當著他的麵從十七層樓上一躍而下。
當然,容禹很快就改口供了。
警察在案發現場發現他時,他整個人一直保持著跪在窗台前的姿勢,整個人似乎受了極大的衝擊,口中一直在不停喃喃自語。
而那時,就在這間臥室裡,他懷孕兩個月的妻子,身中數刀倒在一旁的沙發上,他卻連半分關注都吝嗇給予。
那時他對著警察喃喃自語的是:“我沒有拉住她……”
隻是才不過幾個小時後,在同他的私人律師見麵後,容禹迅速改了口供。
據他聲稱,他當時在客廳裡打電話,是在聽見巨大的動靜後才進的臥室。
當然,容禹的否認十分好理解:畢竟之前的兩個小時裡霍從熙一直好好的,卻在他進入公寓後的短時間內便跳了樓。
事發時隻有他一個人在場,前一刻霍從熙才剛剛殺了他懷孕的妻子,論起作案動機來,容禹不是沒有。
更何況男女之間力氣相差懸殊,對於容禹而言,要將霍從熙扔下樓而不留下半點掙紮打鬥痕跡,不算什麼難事。
為了徹底擺脫謀殺嫌疑,“他根本沒有進臥室”自然是比“他沒有拉住她”對他更有利的證詞。
當然,容禹並沒有撒謊。
霍從熙墜樓之前,他的確打過一個時長半分鐘的電話。
有了通話記錄的印證,他的證詞看起來似乎天.衣無縫。
隻是,容禹沒有料到的是,因為牽扯到經濟犯罪,從三個月前開始,經偵大隊便對他的私人電話進行了錄音。
在進入霍從熙的公寓目睹懷孕妻子慘死後,容禹做的第一件事情,是打電話給他的助手,讓他過來清理現場。
不管從前他對霍從熙是真情還是假意,至少在那一刻,他的第一反應,是想要保住她的。
當然,警方的辦案細節自然不會公布到網上,因此,公眾對於霍從熙是否自殺,大都秉持著懷疑態度。
大家唯一能夠確認的是,在這起三角戀中,懷著孕的正室來到小三的住處,也許是會想要宣告主權,也許是想要警告小三,更可能是借著孕婦的身份來對前不久剛流產的小三耀武揚威。
隻是不管動機如何,最終死的人是正室。
先前霍從熙被曝出被容禹包養後,她的公眾形象便一落千丈。
等到後來她沉寂下去後,大眾對她的惡言才有所平息。
現在這樁惡性殺人案一出,網上關於案情的流言四起,可幾乎一邊倒的,所有人都在罵霍從熙死有餘辜。
這樣一個周旋在數個男人中間的女人,浸淫在名利場十數年,所有的光鮮都係在另一個女人的丈夫身上,所有的意氣風發背後,都是另一個女人十餘年的忍氣吞聲。
初戀和未婚夫重傷,初戀的妻子一屍兩命,隻有她安然無恙。
毫發未損的她卻因為這場唯獨避過了她一人的災禍而重新贏得男人的眷顧憐憫,懷孕的正房尋上門來,卻為她所殺。
沒有人會同情這種女人。
看到網上鋪天蓋地的誅心之論,夏清時也並沒有太大反應。
霍從熙大概是不在意這些的,夏清時這樣想道,若是在意,那麼從一開始,她便有太多的話可以辯解。
其實夏清時隱約能夠猜到當時發生了什麼事情。
在刺死康欣兒後,給她發短信前,霍從熙曾經給自己的律師打過一個電話。
電話的內容很簡單,那便是霍從熙要求將自己名下全部財產都贈給小舒的父母。
小舒,便是厲堃那個在車禍中死去的妻子。
夏清時知道,康欣兒和那場車禍必定是脫不了乾係的。
也許車禍背後的主導正是她,也許是她害死一個孕婦,一屍兩命,她卻不以為意,甚至還在霍從熙麵前耀武揚威。
但她卻沒料到,這個在她麵前一貫弱勢被動的女人,卻有殺人的勇氣。
夏清時與霍從熙之間的關係並不算親厚。
兩人交集不算多,可霍從熙這樣的結局就已經足夠叫她神傷……這是夏清時長到這樣大,第一次目睹身邊人的死亡。
念及此,她便愈發的擔心起了晏時來。
她根本就不敢想象,晏時被夏曉棠帶去了哪裡,如今的他又是怎樣一番處境。
就連球胖胖也在家裡鬨翻了天。
他是知道晏時哥哥自己走了的,起初他以為晏時哥哥是自己跑出去玩了。
第一天沒看到晏時哥哥,球胖胖美滋滋的將屬於晏時哥哥的那份巧克力冰淇淋偷偷吃了,吃過之後抹一把嘴巴,又摸了摸自己的小肚皮,覺得很滿足。
等到第二天還不見晏時哥哥,球胖胖便開始慌了。
他哭得淚珠滾滾的去找夏清時,說是晏時哥哥肯定是在外麵迷路了,要她去把他找回來。
夏清時聽見,當下便抱著小皮球“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小皮球不明所以,但在她的感染下,同樣“哇”的一聲,極富感情的一起哭了出來。
看著抱頭痛哭的這姐弟倆,霍先生實在是沒了辦法。
想著自家太太肚子裡還揣著他的小糖豆,哭成這樣實在是叫他的心揪得難受……
到底還是葉女士堅定,一巴掌拍斷了蠢兒子想要坦白的念頭,低聲喝道:“讓她急!現在越急到時候就演得越逼真!這你都不懂?!”
霍先生實在是不大忍心,他試圖同親媽打商量:“我看讓小皮球一個人急就挺逼真的……”
葉女士再次一巴掌拍過來:“你給我閉嘴!”
當然,比他們更等不及的,是夏父。
晏時失蹤的第三天,沈璐瑤那邊便傳來了消息,說是手術安排在第二天上午。
晏時是無民事行為能力人,哪怕有監護人同意,器官捐獻手術也是不能做的。
這台手術,沒有公立醫院敢做,但隻要給足錢,還是有膽大的私立醫院敢冒著這個風險將手術接下來。
霍先生依舊是不急著將這個消息告訴自家太太的。
兩人這幾天來幾乎將全市大半的私立醫院都走了一遍,到了這天早上的時候,霍先生提前算好了時間,隨便找了個理由,說是有人看見夏曉棠進出過這家醫院,懷疑夏父就住在這家醫院裡頭,將霍太太帶到了醫院來。
當然,此刻的夏曉棠還並未來到醫院。
她同晏時一道待在酒店房間裡說著話。
這麼幾天的時間下來,比起最初的瘋狂,夏曉棠冷靜了許多。
她知道自己是錯的,從一開始就知道。
可在最開始的時候,她還能騙自己,夏晏時不過是個傻子,他的健康完好,難道就真的比夏父的命還重要麼?
都說生命沒有貴賤之分,可這怎麼可能?
人生來就有三六九等,他生來就是不完整的人,如果能夠讓更有意義的生命延續下去,這樣做又有什麼不對?
可夏曉棠很快便想起來了,他並非生來就是這樣的。
確切的說,是她害了他。
其實在最開始,她對他是心懷愧疚的。
在小學三年級以前,如果有誰家的孩子敢欺負晏時,那時的夏曉棠也是會為了他和彆人打架的。
可連她自己也說不清,後來她對他,怎麼就變成了那個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