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時候,你一定要給我買一枚婚戒。”
“我會的。”
楊桃不想打擾這對鴛鴦,她非常識趣的去照顧病人,還吩咐護士們不要闖入那間病房。所以當哈爾科夫高高興興的離開,楊桃也不清楚他們兩人到底說了什麼。
哈爾科夫的喜悅自然傳染給了楊桃,她進了屋恭喜說:“看來你們的感情更深厚了,我想應該發生了些美妙的事。”
“當然!”娜塔莎依舊蜷縮的雙腿坐於床鋪一臉的幸福。
“很高興看到你快樂的樣子,等一會兒科斯佳應該過來了,我把這裡收拾一下,你也把自己打扮一下吧。”
說罷,楊桃順手收拾餐具,順便把空水杯帶走。
餐具是共用的,為了保證衛生,它們都將進行沸水消毒。
拿著空水杯,楊桃以自己醫生的素養,突然嗅到了一絲特彆的氣味,似乎是一種鐵鏽味?不!是血!
對於一位臨床經驗豐富的醫生來說,血腥味真是太容易辨識了。血腥氣息從水杯而來,它不該出現於此。
到底是怎麼回事?
突然,一個念頭浮現而出,楊桃覺得,她已經完全明白了哈爾科夫開心的緣由。
“傻丫頭還有那個臭小子,你們居然會歃血為盟了!你們還真是一家子。”
……
整個下午楊明誌忙於公事,他即將離開,臨行前所有的工作亦不能荒廢。
他是多麼希望時間再多一些,再多安排些工作,使得出發前不會手忙腳亂。
鐵匠村的下午以往忙碌,那些戰爭孤兒被紛紛送到這裡,待到傍晚,第一批開車隊載著二百多孩子,開始奔向霍姆尼奇。
為了保證機場的絕對安全,兩支女兵團在吃罷午餐後,就緊急全副武裝,乘坐大量馬車奔襲,以增強霍姆尼奇防衛。
在指揮部內啃了幾個土豆,楊明誌如此結局了自己的晚餐。他又合上筆記本,情不自禁打了個哈欠。
福明見狀,建議說:“如果感覺累了,你就先去宿舍吧。暫時我們也沒有新的工作。”
“就怕上級再下達新的命令啊。”
“這個時間?應該不會,為了足夠隱蔽就算是高度加密的電文,一般也是在後半夜發來。我看您還是好生休息早點起床。”
“您……這是在趕我走嗎?”
“不,隻是關心罷了。您要離開,也該整理一下私人物品。”
“好吧,私人物品!”楊明誌站起身,他估摸著自個還有哪些私人物品?除了那個小木箱還有什麼東西?
他出了門,站在戶外看著橘色的夕陽,突然一股涼風吹來,頓感秋風蕭瑟。
“該死,怎麼有種淒涼的感覺?!”
糟糕的景色往往令人心情不悅,楊明誌正是如此。
“啊,我依舊不過是這大時代的一介塵埃罷了……”
楊明誌拉低軍帽,不禁打了個十足的噴嚏。
“您感冒了?”衛兵阿布拉姆問。
“不,我很好。對了,親愛的阿布拉姆,以後你就不是我的貼身警衛員了。你要像保衛我一樣保衛副司令同誌,您明白了嗎?以後,誰是軍事主官,警衛排就誓死保衛誰。你們千萬不能讓耶夫洛夫有任何閃失。”
“遵命,司令同誌。”
“很好,你不用送我了,繼續在指揮部站崗。”
楊明誌擺擺手,他獨自離開,阿布拉姆目送著他,直到那背影消失在落葉紛飛的樹林中。
在遊擊共和國,沒有緊急事件,衛兵不敢闖入楊明誌的宿舍。即便是闖入了,也隻是站在門口彙報事情。
薩林奇金和他的部下都屬於監視者,楊明誌自覺沒什麼需要瞞他們的,如果有什麼會令他們起疑的,莫過於塞在床底下的小木箱。
回到宿舍裡,楊明誌點亮煤油燈,接著便將床底木箱拽出來。
箱子不大,裡麵的內容也不多。對於自己這木箱和裡麵的東西價值並不大,對於妻子,那可是無價的至寶!
他將箱子放在桌案,用布擦去表麵塵土,接著從木門一角挖出埋藏的鑰匙,將銅鎖打開。
一頂有些破損的八角帽,一件女人的紅色肚兜,還有兩雙換洗的襪子。它們其實都是老婆的私人物品,屬於自己的是二十多盧布的小麵值鈔票和戈比硬幣,以及一副由麻布包好的眼鏡。
“再放進去一副刮胡刀,這就是我和她的私人物品了,真是寒酸可憐!”
作為一個低度近視的人,楊明誌已經習慣於不佩戴眼鏡。或是因為過得清貧,有時工作非常勞累,因並非長期對著書本或是對著電腦,視力狀況並沒有惡化。
一個男人獨處時,指不定會有什麼匪夷所思的行為。楊明誌將他的蘇軍大簷軍帽放在一邊,下意識的將木箱內的那頂灰色八角帽拿出來,並由雙手捧著目光如炬。
這頂帽子,它出現在白俄羅斯本身就是一個奇跡!
八角帽的正中間縫著一枚布做的紅星,它的主人是誰楊明誌實際非常清楚。
回想起兩年前的往事,他喃喃自語:“已經兩年了!你們想不到吧,我和衛生員都活得好好呢,我們不但到了蘇聯還成了蘇聯英雄。雖然你們都犧牲了,你們的靈魂安息吧。再過幾年,黑暗時代就將過去,你們為之奮鬥的美好未來就實現了!”
突然間,楊明誌驚訝的發現,自己居然忘記了那幾個抗聯老兵的名字,甚至是這頂軍帽主人的名字,隻記得那幾張模糊的麵孔。
至少妻子絕對記得,而且畢生不會忘記,甚至在戰爭結束後回去了,還要給他們立碑紀念。
楊明誌捧起那意義重大的八角帽,情不自禁戴在頭上。他又打開麻布,將那副來自21世紀的樹脂框架的眼鏡戴在耳朵上。
“唉,隻可惜沒有鏡子啊!”
“什麼沒有鏡子?唉!哥,你戴著這頂帽子?!”
姑娘銀鈴的聲音下了楊明誌一大跳,“哎呦,我親愛的媳婦兒,你回來時不要這麼突然。”
楊桃吐吐舌:“我倒是不想這麼突然。你瞧瞧你,待在屋裡,拿著我們的木箱擺弄,我都不想打擾你。現在你把帽子拿下來吧,這頂帽子破舊得很嚴重了。”
“但是它意義重大呀。”楊明誌說著,還故意掐起腰,“怎麼樣?是不是很英俊?”
“嗯,就像我當初遇見你的樣子,兩年過去了,你的樣子沒變。尤其是戴著八角帽,讓我想起了……”
“一個故人?”
“是犧牲的戰友們!哥,你是男人,更是個中國人,你戴著這頂帽子,真是讓我……”回憶的大門被打開,當年的一幕幕浮現腦海,楊桃不禁眼含熱淚,直接撲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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