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臣們就沉默下來,等著苟晞的回話。
苟晞又把自己關在大將軍府裡不出門了,每天從他家圍牆下經過都能聽到裡麵的樂聲和歌聲,皇帝小事基本上可以自己做主,大事還是得派人去和他商量。
大事要是不和他商量,即便詔令發出,他得知後也會追回,重新議定。前幾天,皇帝下詔書安撫幽州和冀州百姓,呼籲兩州的官員和士紳們一起抗災,為此他免去了幽州和冀州兩年的賦稅。
此事當時是朝堂上商議後定下的,詔書發出,結果才半天送詔書的人就被苟晞的人押回來,他不同意直接免去兩地兩年的賦稅。
直接免稅,隻不過是幽州和冀州的官府不向鄆城運送該上繳的賦稅而已,他們自己肯定還是會和百姓收繳賦稅。
他認為皇帝此舉不能惠及百姓,所以不同意。
詔書出京後被追回,皇帝大失麵子,君臣間的矛盾越來越深,此後再議大事,皇帝都要派人去大將軍府詢問一聲,以免再在百官前丟臉;
而苟晞足不出戶便讓心思浮動的朝堂安靜下來,本來暗搓搓想要投奔皇帝的人不得不權衡利弊,又安靜如雞的待在了原地,沒敢背叛苟晞。
身體是留在了原地,似乎該是苟晞的人就還是站在他那頭,但人心離散。苟晞如此侮辱皇帝,自己又沉溺聲色不理政務,早就大失人心。
今日賈疋這番話不僅是在說王澄,也在罵苟晞,當官不理朝政,不如回家種地,站著茅坑不拉屎,跟苟晞之前罵過的王衍有什麼區彆?
等苟晞回話還需一點時間,皇帝便和他們議論起其他政事來,比如他比較關注的夏至祭天。
趙仲輿就為難的道“陛下,祭台已經修築大半,但餘下所需的金絲楠木和杉木至今未到,所以……”
皇帝抿了抿嘴問道“為何還未到?”
趙仲輿道“金絲楠木是從蜀地采購而來,本應月初時到鄆城的,但因為荊州叛亂,押送木材的隊伍被困在荊州,一時不得出。”
“杉木則是桂林郡運送,一路順著水路到荊州,此時也被困在荊州不得出。”
一旁立即有官員道“陛下,從淮南一地采購的糧食也被困在荊州,現在不僅幽州和冀州在等糧食賑濟,鄆城的糧食也要從荊州運送的。”
糧隊被困在荊州,過段時間他們連官員的祿米都要發不出來了。
光靠兗州的夏收是不夠的。
有官員道“兗州各地已經在收割小麥,看各地郡縣上報的數據,今年兗州也受氣候影響,畝產比往年要低一些。”
所以荊州很重要啊,那可是東西南北交通要道之一。
皇帝抿了抿嘴道“讓他們想辦法從豫州和徐州走,先繞過荊州。”
他道“荊州之事儘早解決。”
從西和西南而來的商旅可以先繞到蜀地,再過豫州,從南邊和東南來鄆城的則可以繞到徐州。
這樣一繞,的確可以到達鄆城,但成本也要高很多。
皇帝心中不悅,認真的思索起趙含章的提議來,王儀風和王玄兄妹倆真的能夠安定荊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