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一會兒功夫,春華戲班子的那些姑娘們,已經在秋實的帶領下以最快的速度跑進了地下室,那些小夥子們,則將廚房裡各種現成的吃喝也都搬進了地下室。
“佑美和染穀先生作保”
“麻煩順子太太了”美香客氣的道了聲謝,目送著染穀順子上樓,這才悄悄的歎了口氣。
這天晚上,敘情書寓格外的安靜,既沒有鬨老鼠,也沒有人鬨肚子,倒是燈火通明的地下印刷室裡,安迪正帶著三位姑娘徹夜的忙碌著,忙著將那兩篇文章印刷在紙上,忙著去喚醒更多沉睡和麻木的同胞。
與此同時,她也將謄抄好的內容交給了一個名叫翠蘭的小姑娘。後者接過信筏,立刻和她的另外兩個同伴一起,開始調整那幾台印刷機。
更不等他將報童的找零接在手裡,遠處便傳來了喧嘩,緊跟著,他便看到了鬼子的軍隊大張旗鼓的開進了租界。
稍作猶豫,美香鄭重的鞠了一躬,格外認真的說道,“佑美小姐,謝謝你的庇佑。”
安迪一邊說著,一邊將衛燃手寫的那幾張紙展開鋪平,用桌子上的鎮紙壓住了邊角,接著竟然毫不停歇的開始了認真的閱讀。
“就讓順子在這裡照顧佑美小姐吧”
就在美香為敘情書寓的眾人,以及敘情書寓之下隱藏的那四位姑娘的生死憂心的時候,之前離開的那隻中尉鬼子,也帶著一個身穿白大褂,裡麵卻藏著一套鬼子軍裝,手裡還拎著個藥箱的中年男人走進了院子。
衛燃應了一聲,快步跑出大門,一邊點頭哈腰的和柵欄門外的那些鬼子們示意稍等,隨後慌裡慌張的挪開了車子,接著打開了鎖死的鐵柵欄門。
衛燃麵帶感激的答道,“剛剛佑美小姐已經喝退了那些士兵,現在正在樓上打電話呢。”
美香疲憊的說道,“外麵那些鬼子暫時應該不會為難我們,但是我們的人暫時也沒辦法出去。後麵恐怕如履薄冰。”
衛燃跟著歎了口氣,隻覺得彌漫在美香周身的茫然和絕望,已經濃得宛若有了實質。
“好”
緊接著,茉莉又招呼著那些半大小子們抬進來桌子衣櫃和床,將地下室的出入口遮擋的嚴嚴實實。
“秋實她們呢?”茉莉追問道。
“啪1
“今天下午”衛燃低聲答道,隨後主動將這兩天發生的事情詳細的複述了一番。
美香無奈的歎了口氣,換上日語將報紙上的新聞標題和外麵的情況描述了一番。
以最快的速度關上了小院的鐵柵欄門,衛燃又操縱著車子將院門堵住,隨後也跑了進去。
美香歎了口氣,隨後拉著佑美的手說道,“你先回房間休息吧,我儘量想辦法把醫生給你請來。”
“演的還挺像那麼回事兒”
“怎麼回事?”美香一邊接過秋實遞來的披肩搭在身上一邊問道。
“染穀先生客氣了”
都沒等二人將車子開出英租界,他們便聽到了沿街的報童一遍遍的吆喝。
這天上午八點半,衛燃和茉莉二人駕車離開書寓,去德國醫院請給佑美打針的醫生。
“交給我吧”佑美想了想說道,“我想上樓去打個電話。”
“你們要做什麼?”
“好,交給我吧。”
“來一份報紙”
和仍在車裡的茉莉對視了一眼,衛燃立刻將手裡的找零丟給了那位報童,隨後重新坐進車子,掛上倒檔踩死了油門,在粗暴的完成了調頭之後,以最快的速度又開回了敘情書寓。
染穀由紀夫點了點頭,帶著他的妻子,跟著佑美又上了二樓。
“不用擔心”
說完,他也踩下了刹車,得到的提醒的茉莉,也立刻推開車門跑進了房門。
很快,剛剛闖進來的那幾頭士兵便快步跑出了書寓,守在了書寓的門口。
“我也不知道”美香近乎囈語般的歎了口氣,“先走一步看一步吧”
“什麼時候教我發電報?”
“發生什麼了?”就在這個時候,聽到動靜的佑美也扶著樓梯走了下來。
這一個耳光下去,那名滿臉色玉的曹長也有點兒發懵,但在仔細看過佑美身上那件和服之後,立刻臉色一變,低頭彎腰“嗨1了一聲,隨後趕忙招呼著跟著闖進來的那幾隻鬼子暫時退到了院子裡。
隻不過,出乎衛燃的預料,安迪卻並沒有繼續談及有關唐大哥和沃爾克的話題,反而問道,“最近有新的印刷工作嗎?”
“染穀先生這是?”
“快去吧”茉莉催促的同時,已經再次抽出了那塊曾經用來關衛燃和陶燦華禁閉的木板。
“好”
染穀由紀夫一本正經的答道,“我畢竟住在日租界,雖然離這裡不遠,但總歸不如這樣方便,所以還請衛燃先生幫忙說合,當然,我會支付房租的。”
“抱歉,美香姐姐,讓你受驚了。”佑美一邊揉捏著剛剛用過的那隻手一邊歉意的說道。
“看來今天的茶話會是沒辦法舉辦了,表弟,醫生也沒有請過來吧?”
等他幫著染穀由紀夫把幾個沉甸甸的、印著朝日新聞字樣的皮箱全都抬進一樓大廳裡的時候,美香和佑美也已經回到了一樓,此時正和身穿和服的染穀順子坐在沙發上,一邊聽著陶燦華用古琴演奏曲子,一邊用日語聊著什麼。
這些人在二樓談了什麼,樓下的衛燃等人不得而知。但是都不等陶燦華演奏的曲子彈完,那名中尉便快步下樓,客氣的朝著衛燃等人鞠了一躬之後,快步離開了書寓。
染穀由紀夫停住腳步說道,“我還要去外麵采訪,就不在這裡耽擱了。”
剛一進去,他便看到了曾經進入這段曆史時,金屬羽毛筆繪製出來的那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