蕾吉卡自然沒有意見,手腳麻利的給已經燃儘的汽油爐填滿了燃油,先用飯盒融化著雪水,並在等待的同時,將兩人的東西一一收了起來。
同樣趁著雪水煮開的功夫,衛燃也靠著樹乾點燃了一顆香煙貪婪的吸食著。
等到一支煙燃儘,飯盒裡的鬆枝水也已經燒開,蕾吉卡將這飯盒放在雪地上稍稍降溫,隨後翻出個木頭杯子倒了大半杯遞給了衛燃,她自己則直接用飯盒灌了老大一口。簡單的補充了些水分,兩人拿上不多的物資和各自的武器,貼著山體走向了東北方向。
沿著山脊一路蜿蜒往前走了大概能有兩三百米,二人總算發現了一個略顯陡峭,但好歹能出溜下去的斜坡,隻不過,這斜坡下去容易,再想爬上來恐怕就不是什麼容易的事情了。
根本沒有什麼猶豫,更不用什麼心理建設,蕾吉卡踩上滑雪板,連個招呼都不打,雙手一撐雪仗便衝了下去。無奈的搖搖頭,略慢了一步的衛燃同樣跟著衝了下去。
經過這一段陡坡的加速,以及山穀本身自帶的坡度提供的助益,兩人隻用了一兩分鐘的時間,便又回到了那朵傘花的旁邊。
蕾吉卡也遠比衛燃想象的更加謹慎,這姑娘脫掉了一支滑雪板,小心翼翼的一層層刮去了降落傘下的積雪,一點點的將被掩埋的空投箱子給挖了出來。
不出所料,這個空投箱子已經被人打開過,箱子裡除了積雪,之外,卻連張多餘的紙都沒有剩下。
蕾吉卡倒也不算氣餒,拔刀割下了被積雪掩埋了大半的降落傘塞進了她的麻袋包裡。
接下來,這姑娘卻趴下來往後退了幾步,繼續用滑雪板一層層的刮掉積雪。
很快,她便在積雪之下發現了一些腳印,進而又發現了兩道雪橇櫻
與此同時,衛燃卻已經踩著滑雪板來到了那道冰瀑的邊緣。僅僅隻是探頭看了看那些奇形怪狀的堅冰他便肯定,追著這個空投來的那三個敵人,肯定沒有往選擇從這道冰瀑爬下去,否則即便沒有留下繩子,那些堅冰上也該留下些印記才對。
他更能判斷出,那三名敵人肯定把多餘的物資埋在了附近,而且他們肯定不可能沿著山穀往東北方向爬升。
至於南邊,那陡峭的山壁就算沒有積雪,找個猴兒過來給個棍兒都不一定能爬上去,人就更不可能了。
換句話說,那三人唯一可能的去向,便是翻過北邊的山坡離開這裡。
相比他的推測,蕾吉卡很快也根據她追蹤獵物的經驗做出了一致的判斷。
兩人對視一眼,撐著滑雪杖來到了山腳處,根本沒有商量,蕾吉卡便當仁不讓的走在了前麵。
跟著這姑娘一路往上爬,等兩人來到山頂的時候,卻意外的在幾顆鬆樹的中間,發現了一座並不算大的獵人小屋。兩人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的臥倒在地,各自舉起了望遠鏡。
然而,那座獵人小屋裡既沒有亮燈,煙囪裡也沒有冒煙,倒是門窗都緊閉著。
按住準備爬起來的蕾吉卡,衛燃貼著對方的耳朵低聲說道,“掩護我,我過去看看。”
說完,他將手裡的半自動步槍放在了蕾吉卡的身旁,匍匐著身子,動作遲緩的爬了過去。
隨著距離的一點點拉近,他越發確定,這個獵人小屋裡並沒有住客,因為那扇並不算大的玻璃窗子都已經結滿了冰霜。
即便如此,他也沒有放鬆警惕,而是先繞著這獵人小屋檢查了一番,隨後取出納甘轉輪手槍敲碎了結冰的玻璃,舉著手電筒往裡看了一眼。
然而,當手電筒的光束將這小屋裡的一切都照亮的時候,他卻不由的皺起了眉頭,這小屋裡有兩具屍體!
移動手電筒的光束照向那扇木門,接著又把這窗子附近照了照。
隨後,他小心的打開窗子翻進去,卻是根本沒敢踩那張桌子,以一個格外艱難的姿勢跳了進去。
小心翼翼的走到房門的後麵,他在一番觀察之後,脫掉手套攥住了一顆蘇聯裝備的F1檸檬手榴彈,隨後又取出傘兵刀,割斷了一根細繩。
解除了房門的危險,他又將這房間檢查了一遍,這才朝著遠處的蕾吉卡晃了晃手電筒,隨後蹲下來,將光束對準了那兩具屍體。
這兩具屍體一個是個滿臉花白胡子的老人,另一個卻是個看著恐怕都不如尤裡大的小孩子。
這可能是爺孫倆的二人,穿著和蕾吉卡姐弟差不太多,都是標準的獵人打扮,最多隻是沒有他們姐弟穿的那麼好罷了。
而這爺孫倆的死因,老的那位是眉心中彈,小的那個,則是胸口中彈。除此之外,這個老人的身旁,還靠著一支龍騎兵步槍。
他這邊剛剛檢查完了這兩具已經凍僵的屍體,蕾吉卡也走了進來,並在看到那兩具被手電筒的光束籠罩著的屍體的時候,難免被嚇了一跳。
和這個姑娘對視了一眼,她卻是把槍還給衛燃之後轉身就往外走,套上滑雪板便繼續尋找著敵人留下的痕跡準備繼續前進。
伸手試著幫這兩具屍體閉上眼睛無果,衛燃能做的,也隻有幫他們重新關上房門,踩上滑雪板追上了那個已經被仇恨填滿了胸腔的姑娘。
漸漸的,那座獵人小屋被二人拋在了身後的夜色中,漸漸的,兩人追蹤的方向也從正北轉向了正西。
而在他們的轉向的位置則是一片封凍的湖泊,這湖泊邊上的一顆鬆樹下,二人還發現了一堆早已冰涼的灰燼和顯眼的雪橇車印記,以及一堆已經凍成了冰豆子的馴鹿糞便。
最重要的是,他們在灰燼堆裡還發現了一小段尚未燒儘的傘繩和三個德軍罐頭的鐵皮殘海
“他們肯定是從獵人的手裡搶了一輛雪橇車,我們必須快點才能追上。”
蕾吉卡用手語比劃了一番,隨後便心急火燎的踩著滑雪板追了上去。
抬頭看了看天邊已經亮起的一絲絲霞光,衛燃知道,那道都沒有針粗的霞光便是天亮了的標誌,而這樣的天明狀態,最多也僅僅隻能持續一兩個小時的時間而已。
至於天色確實亮了一些,但卻並沒有亮多少,如果真要類比,大概也就相當於正常緯度夏季早晨五點天蒙蒙亮,但太陽還沒升起來的時候的樣子。
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哈欠,衛燃取出相機給蕾吉卡的背影連拍了幾張照片,隨後用力一撐滑雪杖,跟在蕾吉卡的身後,循著那兩道顯眼的雪橇印來到了這座湖泊的中央,並由這裡轉向往西追了出去。
然而,都不等他們二人離開這座冰封的湖泊,蕾吉卡的正前方不到10米遠的位置卻猛的發生了爆炸!猝不及防之下,她也跟著栽進了被炸開的冰冷湖泊!
壞了!
衛燃心頭一涼,趕緊停下來踢掉滑雪板,先是臥倒觀察了一番周圍,接著以最快的速度跑了過去。
此時蕾吉卡卻像是暈了似的,整個人幾乎都靠她的袍子和背包裡殘存的空氣撐著才沒有沉下去,但她的臉卻埋在了水裡。
顧不得多想,衛燃隻來得及收起武器丟了背包便跳了下去,強忍著冰冷刺骨的湖水灌進身體,趕在身體失去知覺之前,一把抓住了蕾吉卡肩上背著的步槍,靠步槍的背帶拖著她的身體,以最快的速度遊到了冰層的邊緣,用儘全身的力氣將她推了上去。
不敢耽擱太久,衛燃在身上的衣服結冰之前也艱難的爬上了冰麵,推著蕾吉卡的身體在雪地了一邊打滾吸走水分一邊離開了斷裂的冰麵。
再次匆忙看了一眼周圍,他以最快的速度脫掉了即將變成鎧甲的衣服和鞋子,接著又在傘兵刀的幫助下脫掉了蕾吉卡身上濕透的衣服。
看了一眼這姑娘大腿處和額頭上被不知道什麼東西劃開的傷口,衛燃隨手抓起一把積雪蓋在上麵,隨後拎起他剛剛丟棄的醫療包,一把扛起蕾吉卡赤著腳跑向了湖邊。
幾乎就在雙腳失去知覺的同時,他也總算來到了一顆粗大的鬆樹邊上,拔開被積雪壓的低垂的樹枝鑽了進去。
哆哆嗦嗦的從金屬本子裡取出雪橇車,衛燃從上麵扯下那條鹿皮毯子,將昏迷中蕾吉卡包裹起來放在了那張厚實的北極熊皮上。隨後,他又取出蘇軍鬥篷擦乾了身上的水漬,並且穿上了那雙德國的行軍靴以及那件厚實的鹿皮袍子。
往通紅的雙手上哈了口氣,衛燃接下來又取出了裝有鑄鐵爐子的空投箱。用已經凍僵的手艱難的打開裝有煤炭的箱子蓋,隨後費力的打開了那個裝有煤油的德軍水壺,往裝滿了木柴的爐膛裡倒了些煤油。
將這水壺戳在雪地裡,他伸手從爐膛裡抽出一根淋上煤油的木柴,用打火機哆哆嗦嗦的點燃丟了進去。
就在爐膛裡升騰起火苗的同時,他便迫不及待的把手湊上去烤了烤火,等火爐裡的火勢燒的旺了一些,他的手也暖和了一些,這才往爐膛裡添了些焦煤。
緊接著,他又以最快的速度架好了煙囪,將它貼著樹乾固定好,隨後才有時間卸下帳篷捆將其繞著樹乾搭建起來。
稍微讓身體暖和了一些,尤其讓雙手恢複了靈活,衛燃立刻打開了醫療包開始著手給蕾吉卡處理腿上和頭上的傷口。
也正是趁著處理傷口的功夫,他也意外的發現,這個身材格外嬌小的姑娘,她的全身上下有不少地方竟然都殘留著堪稱猙獰恐怖的抓咬傷留下的疤痕!
除了這些舊傷,剛剛那突然的爆炸,也讓她的大腿上出現了一道大概十厘米長的傷口以及大片的淤青。
萬幸,她的腿並沒有發生骨折,額頭的傷口也並沒有傷及骨頭,倒是裂開的風鏡鏡片險些劃傷了眼睛。
隻是,當時如此近距離的爆炸,這姑娘估計少說得有個腦震蕩的後遺症。
可如果是沒有我存在的那個時空
想到這裡的時候,他不由的打了個哆嗦,仔細的給這姑娘包紮好了傷口。
衛燃自己卻並沒有在這已經暖和起來的帳篷裡多待,反而快步鑽出去,將剛剛他們二人剛剛脫掉的那些已經凍結成了盔甲的衣服鞋子乃至滑雪板一一撿回來,用滑雪杖和雪橇車上的那幾根木杆將其架在火爐邊一並烘烤著,順便,也將蕾吉卡的那支盒子炮撿回來,放在了她的身旁。
直到這個時候,他才時間檢查了一番自己的傷勢,萬幸,除了手腳凍的通紅,以及腳掌紮了一根香煙粗細的木刺之外,倒是沒有其他的損傷。
騎坐在緊挨著火爐的箱子上把手往爐子上湊了湊,衛燃的內心卻愈發的不安,剛剛的爆炸,顯然是逃脫的那三個德國人設下的陷阱。
可問題是,他們會追過來嗎?
想到這裡,他也愈發的不安,隨後索性用蓋板蓋住了爐膛免得露出火光,隨後抄起他的步槍,趴在地上小心的將帳篷門拉開了一角。
然而,讓他心驚肉跳的是,僅僅和他隔著炸開的湖麵,另一端的岸邊這麼一會兒的功夫竟然停著一輛由兩頭馴鹿拉著的雪橇車!
“砰1
就在他取出望遠鏡的時候,清脆的槍聲也從對麵傳來,而在這槍聲傳進耳朵裡之前,根本沒來得及繃緊的帳篷布上也已經多出了一個槍眼,接著又在帳篷中央的鬆樹樹乾上,撞出了掌心大的一塊彈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