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克多先生儘管問”愛麗絲坦然的回應道。“我想知道,亨利先生有過幾任妻子。”
當這個看似無關緊要的問題被瑪爾塔委婉的翻譯過去之後,愛麗絲略顯無奈的笑了笑,隨後說道,“我的媽媽是亨利先生的第二任妻子。”
“確實是這樣”
卡洛斯律師適時的接過了話題,用隻有衛燃能聽懂的德語說道,“他的第一任妻子是個美國人,也是他的大學同學,他們兩個人有兩個兒子和三個女兒。”
“所以他的前妻.”
“死了”
卡洛斯律師答道,“他的第一任妻子曾經在世貿中心一號樓的一家律師事務所工作,和我算是同行和半個同事。”
“911?”衛燃立刻猜測到了死因。
“對,911”
卡洛斯律師歎了口氣,“亨利先生曾在中東戰場服役過,他認為他的第一任妻子的死,是對他參加戰爭的懲罰。
911之後,他開始獨自帶著他們的孩子生活,他的身體也漸漸變得越來越肥胖,並且再也沒有試圖再找一位妻子。
直到退休之後搬到了布萊頓,亨利先生才和凱特女士秘密結婚。當然,他和凱特女士的事情我也是前些天才知道的。”
這.
衛燃暗自抽了抽嘴角,反倒對那位奪走了亨利初吻的凱特女士愈發的好奇了。
不過,他卻並沒有繼續這個話題,反而聊起了亨利先生退休之後來到布萊頓的生活經曆。
隻不過很可惜,這段經曆彆說卡洛斯律師不清楚,就連開車的愛麗絲都不是太了解,她上次見到亨利的時候,還是參加她的媽媽和亨利的婚禮的時候——那場婚禮的賓客,隻有她和她未成年的兒子兩個人。
也同樣是在那場婚禮之後,愛麗絲成了亨利法律意義上的養女,也僅僅隻是法律上。
事實上她平時大多時間都在倫敦工作生活以及獨自照料她的兒子,隻有在一些比較大的假期才會趕到布萊頓。
尤其在她的媽媽和亨利秘密結婚之後,她幾乎再也沒有回來過了。
至於當初亨利先生說,那座農場此前一直由愛麗絲經營自然也是假的。
所以亨利先生嘴裡到底有哪些話是真的?
衛燃不由的皺起了眉頭。
等車子開到布萊頓,愛麗絲卻並沒有將車子開到那座農場,更沒有開到當初亨利宴請他和穗穗以及陸欣妲的那座彆墅,反而一路開進了一座無論地段還是麵積,都稱得上豪宅的院子裡。
“這裡是亨利先生平時和我的媽媽生活的地方”
愛麗絲頓了頓,像是為了撇清關係似的又額外補充道,“我這是第三次來這裡。”
“距離這裡不遠,另一棟彆墅的主人似乎是個華夏明星。”卡洛斯律師等瑪爾塔翻譯完,又用德語補充了一句。
不等衛燃說些什麼,車子停在了那座喬治時期風格的彆墅門前。
“在兩天前,這座豪宅和另一座地段沒有那麼好的彆墅,以及你可能已經去過的那座農場,都已經劃入了凱特女士的名下,是她合法繼承的遺產。”
卡洛斯律師推門下車的同時換上英語說道,“我之所以從基輔趕到布萊頓,也是因為愛麗絲女士給我打來的電話。”
“是我的媽媽讓我聯係卡洛斯律師的”
同樣推門下車的愛麗絲解釋道,“我的媽媽說,亨利先生曾經不止一次說過,卡洛斯律師幫他解決了很多麻煩,他是個值得信任的律師。”
當初他可不是這麼說的
衛燃暗自嘀咕了一句,帶著身後那倆翻譯,跟著愛麗絲走進了那座僅有兩層,但占地麵積卻大的離譜的豪華彆墅。
在愛麗絲的帶領下穿過完全稱得上富麗堂皇的大廳,一個衣著樸素的和這座豪宅非常不搭的銀發老太太也從樓上走了下來。
在這老太太的身旁,還有個看著也就十歲出頭兒,身穿傳統蘇格蘭單腿兒大褲衩,長得和哈利波特他表哥有著七八分相似的小胖子。
這小胖子的手裡,甚至還捏著一塊被啃咬的支離破碎的蛋糕。
“維克多先生,我想和你單獨聊一聊。”這老太太用法語說道。
“看來我不需要翻譯了”衛燃開玩笑般的用法語說道。
“愛麗絲會照顧好你的翻譯的,請和我來吧。”
凱特太太說完,又換上英語招呼了一番,直等到愛麗絲帶著瑪爾塔和陸欣妲以及卡洛斯律師走進了一樓的會客廳,這才招呼著衛燃和他上樓。
跟著那位凱特太太來到二樓的一間書房,那個手裡捏著老大一塊蛋糕的小胖子,也勤快的用托盤端來了一套漂亮的茶具和一些茶點,隨後又非常禮貌的用生疏的法語告彆,並且從外麵輕輕帶上了房門。
趁著凱特太太泡茶的功夫,衛燃也在打量著這間書房裡的擺設。
那些古香古色的書架上,擺著的書籍並不算多,倒是各種古董無線電設備一個挨著一個。
而在房間裡的那張書桌上,還擺著一支衛燃曾經見過的德利爾微聲卡賓槍,以及衛燃曾在那輛老爺車的車廂裡見過的,那個可以折起來的金屬相框。
而在窗外院子裡最角落位置,便停著亨利先生的那輛古董卡車。
“過來坐吧”
凱特太太溫聲細語的招呼了一聲,等衛燃重新坐好之後,不緊不慢的給他倒了一杯紅茶,又把那些看起來挺漂亮的茶點往衛燃這邊推了推。
“我們該從什麼地方開始聊呢?”
凱特太太說完,不緊不慢的端起了屬於她的茶杯輕輕抿了一口。
“我聽卡洛斯律師說,您非常在意那座救援浮標來曆的真假?”衛燃直來直去的拋出了最好奇的問題。
“準確的說,我好奇的是那座浮標為什麼會出現在那座農場裡。”
凱特太太歎了口氣,“年輕人,亨利活著的時候是怎麼和你說的?”
“那是幾個月之前的事情了”
衛燃簡略的說道,“亨利先生說,他曾在12歲那年隨著父母搬到了布萊頓,認識一個名叫肖恩的同年玩伴,並且在暑假的時候受邀去肖恩家的農場玩。”
稍作停頓,衛燃繼續說道,“他說他在肖恩家的農場裡第一次看到了那座救援浮標,而且還愛上了肖恩的姐姐,後者則奪取了他的初吻。”
“還有呢?”凱特晃了晃神,笑眯眯的問道。
“暑假結束,亨利先生隨父母離開了那座農常”
衛燃不急不緩的說道,“等他再回來的時候,肖恩和他的姐姐都已經過世了,隻剩下肖恩姐姐留下的女兒和她的兒子守著那座農場生活。
差不多就是這樣,另外,他希望我調查出那座浮標的來曆和真假,以及它為什麼會出現在農場裡。”
聞言,凱特搖搖頭,滿是回憶的說道,“亨利從小就喜歡說謊,喜歡用謊話蒙騙每一個不明真相的人,而且他一直樂在其中,直到他出了意外,都沒有改變這個壞習慣。”
輕輕歎了口氣,凱特太太放下了茶杯,“年輕人,真實情況可不是這樣的。”
“凱特女士,我無意窺探亨利先生試圖用謊言隱瞞的秘密。”
衛燃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隨後不急不緩的說道,“您也可以直接告訴我,需要我調查的事情是什麼。”
聞言,凱特猶豫了片刻,隨後說道,“就像亨利期望的那樣,幫我查出來那座浮標為什麼會出現在那座農場裡,以及那座浮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吧。”
“還有.”凱特說到這裡卻陷入了遲疑。
“凱特太太?”
“還有”
凱特太太抬頭看著衛燃,咬咬牙說道,“我想知道,為什麼我的dna和那個糖罐裡保存的手指的dna有非常近的血緣關係。”
“你說什麼?”衛燃詫異的看向對方。
“是我的祖父,也就是這座農場最初的主人告訴我的”
凱特頗有些茫然的說道,“他在臨終前和我說,那根手指的主人才是我真正的祖父,他讓我保管好那座浮標。”
說完,凱特歎了口氣,“但隻有這些了,那個老人還沒來得及說出更多的秘密就永遠的離開了。
愛麗絲是我和肖恩的女兒,她嫁給了一位醫學博士,在他的幫助下,我用我父親的屍骨和那根手指裡提取的dna做了親緣關係鑒定,又和我自己的dna做了親緣關係鑒定。”
略顯漫長的沉默過後,凱特最後說道,“那根手指和我父親的屍骨裡提取的dna吻合,而且我和我父親的dna也是吻合的。那根手指.確實來自我的祖父,血緣關係上的祖父。”